來福也在他對面坐下，轉頭看向護欄外的景色，餐廳依山而建，露臺外面是秀麗的山景。
澄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太陽穿透雲層灑下金光，使得冬日的山林也透著幾分生意盎然。
李望應該會喜歡這樣的景色吧？來福轉動眼珠偷偷觀察，卻見他正在低著頭擺弄手機。
事實上，李望從小生活在鄉下，家裡的老房子就建在半山腰上，這樣的藍天白雲和黃綠色的山林，遠比不上他的家鄉。
城市霧霾嚴重，冬天的樹林也是光禿禿的，只有寒風在樹杈間呼嘯。
傻子就是沒見識，這種景色也能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操心下自己的工作。
想到工作，李望又看了下招聘網站，看見一個公立小學在招保安，工資雖然不高，但是有五險一金，還是朝九晚六，雙休，剛好符合來福的要求。
他忙著跟對方交流，沒有注意來福的視線，等約好面試後，又想起了身份證的事。
“我在……”
“李望……”
兩人同時開口，都愣了下，這時候服務員陸續端著菜上來，很快鋪了一桌。
等菜都上完，服務員離開後，李望正打算問來福剛想說什麼，卻見他對著滿桌子的菜兩眼放光的樣子。
算了，吃完再說吧。
桌上的菜品挺多的，擺盤也很漂亮，就是量看著不太夠，感覺一口就能吃完一盤菜。
他們都用不慣刀叉，找服務員要了筷子，悶聲吃起來。
來福開始還很有食慾，吃了兩口就有點膩了，這些菜都甜不甜鹹不鹹的，還沒二叔的牛肉麵好吃。
李望倒是不講究，在他放下筷子後，把剩下的都吃了，勉強吃了個半飽。
來福吃完就在對面盯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望放下筷子，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來福沒有立刻回答，先是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然後對門口招了招手。
李望回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服務員捧著一捧嬌豔欲滴的玫瑰出現在門口，朝這邊走過來。
露臺和三樓餐廳只隔了一扇透明的大落地窗，裡面的客人也被服務員手裡的玫瑰吸引，投來目光。
在這種地方用餐的人，教養禮儀一般都不差，遇到這樣的場面，他們不會吹哨起鬨，只會對當事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然後湊近同伴低聲調侃幾句。
李望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卻能感受到那些含著笑的眼神在打量自己，臉色不自覺變得很難看，握著桌沿的手指收緊發白。
露臺只有他們一桌，顯而易見的結果，拿著玫瑰花的服務員走到了他們的桌邊。
準確來說，是來福的身邊。
“先生，您的花，祝您用餐愉快。”
這時候，李望覺得自己也應該調侃一句，比如：“喲，吃頓飯的功夫，還有人給你送花呢？不會真是什麼愛豆吧？”
但是他嗓子眼發緊，開不了口，甚至連眼皮都抬不起來，身體緊繃如弦。
“李望，我……”玫瑰花擋住了來福的視線，他沒注意到李望的不對勁，卻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明明那幾個字他平時都會說，來之前還練了好幾遍，現在卻有點說不出口，像是被人下了禁語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