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見案子的時候比節目組的成員冷靜多了,拎起外賣箱跑路的樣子也熟練得緊,一看就是對工作路上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事件見怪不怪了。
你跑路的樣子真的好熟練啊!
導演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靈感,這項節目不是要拍米花市民的真實生活嗎?
什麼是米花市民的真實生活——
對於常年生活在這座城市的居民來說,死亡與案件,真相與偵探,就是他們身邊隨處可見的日常!
對外人來說充滿驚詫與恐懼的危急情況,只是米花人咀嚼生活滋味的調味品,只是永遠懸在頭頂的達摩克斯之劍。
與其讓他們天天提心吊膽擔心劍會砸在自己的頭上,不如說每個人都做好了人終有一死的覺悟。
死亡不一定會在明天到來,但如果他們不努力生活,就一定無法迎來更加美好的明天。
天海先生一定也是懷揣著這樣的信念,奔走在米花的街道上為大家送去美味吧!
所以……不必特意拍攝案件,更無需刻意安排劇本,只消跟在天海身後用鏡頭忠實地記錄米花的一切就夠了。
“天海先生,您跑慢點等等我們啊!”
導演追得氣喘籲籲,身邊的攝影師調整一下攝影機的位置,空出一隻手,單臂把他扛在肩上繼續追趕。
多虧體力好到過頭的攝影師,導演和攝影機都有驚無險地趕上了天海的腳步。
這一單送餐的物件是一位老客戶渡邊友一先生,他是一位樂呵呵的中學教師,最愛點的餐是西班牙火腿焗面,天海對他的印象一向停留“樂天派”這個詞上。
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開門簽收的渡邊先生眉梢含著憂慮,簽字的時候心不在焉,連簽字筆沒水都沒注意到,拎著外賣就想關門。
“有什麼我能幫到渡邊先生的忙嗎?”天海單手按在門框上,阻止了他的閃躲。
渡邊友一用力拽了一下門把手,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從眼前看似纖細的天海手中搶回主動權。
“我只是最近和學生吵架了有點難過,不用你幫忙做什麼,我只需要享受一下美食就能恢複過來。”
“您只是想透過美食恢複能量,當然沒問題。不過,為什麼我聞到了血腥味?”
天海的嗅覺向來靈敏,渡邊友一開門之後,從深處的房間裡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渡邊先生身上的衣服也穿得皺皺巴巴,像是隨手從髒衣簍裡拿了一件套在身上一樣。
看見天海的目光移向自己的袖口,渡邊友一動了動手腕,讓襯衫的袖子深深滑進外套裡,難以窺見。
渡邊又拽了一下門,門扇紋絲不動,昭示了天海刨根問底的決心。
“其實前兩天我學生給我送來了半扇羊肉,你聞到的味道只是我在處理羊肉。嘛,就因為沒處理好我才不得已點了外賣。天海君你不用替我擔心。”
渡邊擺明瞭不想多說,天海只是送餐的外送員,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政府工作人員,他沒有義務回答對方的任何問題。
天海沒有辦法,放開了手。
走出樓道,拐角處蹲著的正是節目組導演和攝像,為了不打擾天海的正常工作,他們選擇了隱蔽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