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夏末,白天的炎熱到了晚上也『蕩』然無存,特別是接近水源的地方,比如鄭安和邱慕雨現在待著的公園,這公園有個不大不小的人工湖。
邱慕雨臉上的妝已經被眼淚化掉了,眼眶外有一圈明顯的黑『色』,臉頰因為酒精作用和情緒激動,導致緋紅一直褪不下去,咋的一看,有點像殺馬特的誇張妝,再加上剛剛走得急,放椅子上的米『色』雪紡外套忘記拿了,身上只剩件黑『色』背心。
散步經過的人偶爾會瞟過來幾眼,畢竟殺馬特在這年頭都從良了,現在看到個活的不容易。
“打算去哪兒啊,再往前走,就離你家越來越遠了。”鄭安好心地提醒著這個失神的姑娘。
“家?我哪還有家啊,我一早都沒有家了,對不起啊,第二次見面就讓你看到了這麼狗血的家庭劇場。”恢復了理智的邱慕雨喪著臉說道。
鄭安只是笑著擺擺手,說:“要是你介意的話,我今晚可以當成什麼都沒有看到。”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雖然鄭安在來電臺參加訪談之前,和這妹子有過一喵之緣,但還是很難堪的,畢竟誰也不願意別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尤其是一個女孩子。
邱慕雨低著頭沒有繼續說話,只是坐在了路燈下的石凳發呆。
“你等我一會兒,這次別再像剛才那樣『亂』跑了。”
鄭安叮囑完,看見這妹子茫然地點了點頭,才快步跑到隔著一條小道的流動『奶』茶攤販那兒,買了兩杯熱紅茶。
這會兒邱慕雨也回過神來,接過鄭安遞過來的紅茶,輕聲地道了聲謝謝,然後兩人又再次迴歸無言的狀態,不過流動『奶』茶攤販放的低音炮聲響很大,而且時不時有夜跑的人經過,他們這樣不說話地坐著,也算不上很尷尬。
“你有空嗎?”邱慕雨突然打破沉默問道。
“嗯。”鄭安肯定地應道,即使沒空他也會說有,一是他的任務還要靠邱慕雨的配合才能完成,二是這倆父女的表現,他總覺得有哪裡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那就當一回聽眾吧。
“剛才那個人是我的親生爸爸,但我一點兒都不想認他,這可不是什麼氣話,是真的。因為我是獨生女,然後很早又從村子搬到了城鎮,沒什麼親戚在這邊,所以同齡人除了同學,就沒有其他朋友,童年都是我媽媽陪我度過的,我跟她的感情非常好。”
邱慕雨用這一段當成開場白,鄭安不好發表什麼意見,只能默默聽著。
“我爸爸他的工作很忙,我在讀小學的時候,幾乎都很少能看到他,因為我晚上10點睡覺了,他還沒下班回家,等我早上7點去上學,他又還沒有醒過來,反正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我媽媽在打點。”
“一整年下來,我真的沒有看到他幾回,除非是我和媽媽的生日,可他後來越來越忙了,連生日都顧不上給我們過了。”
茶已經放涼,邱慕雨拿起來喝了一口,才繼續跟鄭安說她媽媽去世之前的事。
不過,鄭安聽下去,卻覺得這妹子似乎陷入了一個死迴圈,認為一切都是她爸爸的錯,甚至連她媽媽發病都能怪到她爸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