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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2 / 3)

一番感謝的話語,林霜柏字句都發自肺腑沒有半點諷刺的意思,他說得誠懇,甚至在說完後還是從椅子上起身,朝史志傑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等再直起身子時,他沒有再去看史志傑等人臉上的錯愕和隱約的羞慚,其實他從來都不認為有人對不起他,也不認為這段時間遭受到的懷疑或是一切偏見有什麼問題,史志傑等老刑警沒做錯什麼,他們不過是在做自己身為警察的分內事罷了,更何況也不是隻有他們不信任他都是人之常情,他並不認為這是值得計較或是失望寒心的事。

已經站了起來,林霜柏就幹脆繼續站著解釋案情:“回到案件本身。許苒這些年來,除了是我的主治醫生之外,其實還一直在協助安家,密切關注安善和安仁的精神狀態。作為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許苒恐怕比我們都更清楚安善和安仁的人格障礙問題。也因此她是最早發現安善和安仁交換了身份的人,可她並沒有跟任何人哪怕是安家彙報這件事。她的顧慮並不難推測,安善和安仁,一個病得深一個藏得深,任誰都不是她能控制或是制衡的人,安家更不會保護她,所以她為了明哲保身,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溺孩殺子案後,她開始察覺到安仁的犯罪行為,當關於我的報道在網上炸開鍋後,她意識到我已經成為安仁的目標,因此在給我進行心理治療時曾向我暗示試圖提醒我,然而不幸的是,安仁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許苒從那一刻起,就被他視為必須被抹除的物件之一。”

說到這裡,林霜柏眸光微黯,臉上的神情也沉了下來。

回頭看螢幕上許苒的照片,那個看起來十分和善溫柔沉靜的女心理醫生,林霜柏心頭五味雜陳,淺淺籲出一口氣後說道:“許苒跟我最後一次見面,是她主動約我。那個時候,她大概已經知道安仁要殺她,並且作為安家多年來的家庭心理醫生,她知道自己面前只剩下一條死路。所以她在跟我見面前,曾自己前往郵局,安排了一份定時配送的包裹。那份包裹——就是不久前我送回局裡的那一份,關於安善和安仁的完整資料,她作為醫生的評估記錄,還有我的治療過程檔案,甚至還包括她與安仁之間的幾段對話錄音。”

因為能做的事不多,許苒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透過普通人能利用的手段方式掌控了時間,在遇害後將證據送到了他手上。

許苒在跟他見面當天就遇害了,當他意識到許苒出事時已經太晚,而那個時間段安仁還未露出馬腳,他無法以任何藉口去安仁家找到許苒的屍體所在,他只能等。因為安仁為了重現當年舊案,必然會再次拋屍,所以他一直暗中監視安仁,然而安仁並不是親自拋屍而是透過特殊渠道僱人進行拋屍,他沒有抓到安仁的現行就只能先報警讓警方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許苒的屍體。之後,他跟蹤發現安仁去過許苒的辦公室和家裡,於是推斷安仁一定是在許苒的辦公室或家裡找到了什麼,所以在安善遇害後他本想冒險去一趟安仁家,卻在這時,意外收到了一封定時郵件,郵件裡,只有一句話——

“速去學校快遞櫃取件,務必小心安仁!”

那是許苒留給他的遺言,也是許苒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給他的最後幫助。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大學並在快遞櫃裡找到了那一份被仔細打包密封編號的證據包裹,許苒早就算好一切,包括時間、寄達路徑、甚至連他可能會遲疑都提前考慮到了。而安仁在許苒辦公室和家裡找到的,不過是他治療時人格切換的治療錄影。

如果許苒不提醒他,未必會被安仁盯上,可許苒卻在衡量過後選擇幫他,也因此遭到了安仁的殺害。或許對許苒來說,他的的確確是個很重要的病人,所以即使明知道有危險,許苒還是努力向他傳遞了訊息和證據。許苒是壞人嗎?他並不這麼認為,事實上人的好壞本來也不能依靠一兩件事去進行定義,但至少在他這裡,許苒並不是個壞人,她只是一個心存善念卻卻沒有多少選擇餘地,也沒有足夠的權力和社會資源,不得不為了生活而向現實低頭妥協的普通人。

擰開保溫瓶蓋,沈藏澤把保溫瓶遞給林霜柏讓他先坐下喝口水,隨後接過了林霜柏的話頭:“不久前老黃已經找到閆晉鵬口中所說的潘時博那件貼滿受害者照片的屋子,再加上我此前在醫院陪同田駿彬進行心理諮詢治療時,田駿彬透過繪畫最大程度的重現了閆曉妍的遇害現場,而珊姐也已經拿到許依娜的口供,證實在閆晉鵬綁架謀殺閆曉妍的現場潘時博一直在場,而安仁是在閆晉鵬要對其他幾個孩子下手時出現,在阻止閆晉鵬的同時也對幾個孩子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或者也可以說是催眠。這種種的證據都已經證明瞭安仁不僅參與多起謀殺案件,並且還是這些案件背後真正的主謀。”

將黃正啟帶隊找到的那間潘時博的屋子取證照片調出,沈藏澤對黃正啟說道:“老黃,你跟大家說明一下。”

黃正啟從自己座位上起身,把自己的平板也連線上後將幾分痕檢部發來的鑒定報告也投屏到大螢幕上,然後說道:“大家可以看到現場取證照片,潘時博留下了大量的被害者照片,從十一年前的連環兇殺案開始,潘時博拍攝了包括林教授和安善在內所有被綁架受害者的照片,而在這十一年間,他在國內時策劃或參與的所有案件也都留下了照片。而在這間屋子裡,除了潘時博本人留下的生物痕跡,還有閆晉鵬留下的指紋和少量毛發,雖然取證人員在現場進行了反複的勘察取證,很可惜並沒有發現安仁留下的生物痕跡,但同時取證人員也在現場發現屋子有曾經被人清理過的痕跡,不難推測應該是安仁趁潘時博不在時進入過屋子,在不破壞其他人的生物痕跡的前提下,極為謹慎仔細地清理所有自己在屋子裡留下過的痕跡。”

沈藏澤點點頭,說到:“潘時博雖然已經醒過來,目前還在icu進行觀察治療,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錄口供。目前我們已經有足夠多的證據,證明潘時博是當年舊案的主謀,操控林朝一殺人,根據當年的調查記錄,林朝一也是經濟案的受害者,而安善跟安仁的父親當時在經濟案中同樣是透過違規操作從股市中獲利,林朝一綁架安善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報複,可由於精神失常,在兇殺案發展到後期,林朝一已經徹底淪為了潘時博的工具人,並替潘時博背負起了所有的罪行。透過屋子裡的照片,我們也能大致推斷出潘時博跟安仁達成合作的大概時間。”

潘時博將林朝一當成自己的複仇工具,可到頭來,之後又跟身為安家人的安仁達成長達將近十年的合作關系,或許他以為自己是在利用安仁進行複仇,卻不知道自己早就變成了安仁借刀殺人的工具,就像他當年利用林朝一那般。

所有事情都環環相扣,也都彷彿是命運的輪回,欺人者,人欺之,害人者,人害之。

黃正啟在沈藏澤說話時已經又坐下,會議室裡的刑警在真相終於逐步浮現的時刻,都在震驚之餘感到後背陣陣發寒,無論新老刑警,無論經手過多少案件,像這樣牽涉到過去多起已結案的舊案以及多條人命,已經複雜到不能用簡單的案中案來概括的惡性案件,再想到真正兇手竟一直就潛藏在他們之中,這樣的事實,如何能不教人感到恐懼。

他們一直在努力對抗罪惡,竭盡全力的要保護市民的安全,豁出了性命連家人都顧不上的去跟犯罪分子做鬥爭,可突然有一天,足以痛擊他們所有人信念的案件就這麼從背後給了他們最沉重的一擊,告訴他們,這麼多年來他們其實一直都在與惡魔同行。

被他們中間一部分人懷疑質問過,甚至被他們逼上了絕路的受害者,原來由始至終都是無辜的受害者。

安仁、安善還有潘時博,他們給自己和林朝一、林霜柏都戴上了一張假面,也給所有的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戴上了立場身份互換的假面,在假面的掩蓋下,所有人都背負著各自的罪孽,有人是自己犯下的罪,有人是為他人背負上的罪。

所有的受害者在成為加害者前都在質問,為什麼這麼不公平,這世上真的有好壞善惡之分嗎?標準到底是由誰來定?憑什麼要讓無力反抗的人背負一切後果?在這個社會上,弱者的沒有資源財富和特權難道是原罪嗎?

明明知道不該為犯罪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在潘時博寫在那些照片背後的質問下,所謂的正確答案和規則法律,竟也變得有些蒼白甚至是可笑。

會議室的門被重重推開,資訊科技部的小李神色緊張的沖進來:“沈隊,安仁,安仁他剛剛又在網上發布了一段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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