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保人我倒是願意當,可郭傑等人的利益,你要如何保證?”
唐瓔頓了頓,很快回過神來,微一思索,緩緩吐出三個詞——
“賦稅、官職、名譽。”
“怎麼說?”
“其一,賦稅。”
唐瓔微微垂首,一雙無辜的鹿眸中透著清潤的光澤。
“在我鹹南,士農工商,無論是哪個階層的民眾俱有納稅的義務,然而郭傑等人自然算不得‘民’,也未曾繳納過稅款,皇室若真追究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鉅款,是以下官以為,免除他們曾經的賦稅乃是招安的第一步。”
聽言,姚半雪不置可否,寒眸中的審視卻逐漸變得專注。
“繼續。”
“其二,官職。”
唐瓔捧起杯盞小啜一口,清湯的潤澤下,幹燥的喉嚨立刻變得濕潤。
“正所謂心誠才是招安的關鍵,盜匪們對上的忠誠度都很高,既如此,我朝不若將郭傑及其親信收買,視能力許以高官厚祿,對下行安撫政策,善待其親眷,教化其後嗣,若是能獲其忠心,於朝廷而言,又是一支精銳良師。”
還有一點她沒明說——
盜匪們沒臉沒皮慣了,向來恣行無忌,野路子又多,對朝中那些臉皮薄,心思重,官位高,講起話來又喜歡彎彎繞繞的老臣來說倒是很好的制衡。
“其三,名譽。”
說著說著,她的思緒也愈發清晰起來——
“郭傑等人橫行鄉裡,欺行霸市,雖未收過不義之財,蓄意打壓過良民,卻也做了不少燒殺搶掠之事,可歸順之後若有官職傍身,朝廷再加大對其功績的宣傳,一行人必會顧及己身名譽,不願再行不義之事。”
“當然——”
她凝視著茶霧,眸中閃過謙卑的光,“這些都只是下官個人的一些薄見,招安的具體適宜還需陛下首肯,茲事體大,下官不敢獨做決策。”
唐瓔自認為她方才的一番遊說還算有理有據,可一抬頭,卻發覺姚半雪專注的瞳眸中早已溢滿了諷刺——
“你這是在拿郭傑當槍使。”
他的聲線透著泠寒。
她亦不甘示弱,“是又如何?”
對於這件事兒,唐瓔倒是十分坦然,“郭傑所帶領的,乃是一支由數百名壯丁集結而成的隊伍,他們逐隊成群,聲勢浩大,若是長期放任下去,勢必會為我朝招來禍患。”
姚半雪輕笑一聲,對她的說辭不置可否,只道——
“你倒是越來越像陛下了。”
聞言,唐瓔愣了愣,卻並未否認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