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
見他態度誠懇,長者神情稍緩,轉瞬又問:“都準備好了嗎?”
白袍男子點點頭,肯定道:“是,神機營那邊皆已安排妥當,就等天子回宮。”
長者滿意地頷首,終於露出了今夜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緩聲叮囑道:“你且早些回去歇息,夫人還在家等著呢,莫讓她生疑。”
說罷,竟俯身親自將他扶起,隨後又寬和地笑了笑。
“起來吧,今日之事,下不為例。”
白袍男子默然抱拳,“多謝老師。”
長者“嗯”了一聲,抬頭望了望漸曉的天色,抬腳欲走。
走到一半,卻又似想起什麼般回過頭,凝眸提點道——
“冬末的那場大仗生死攸關,成敗在此一舉,輸了便是萬劫不複。你切記,莫將心思耗費在不相幹的人事兒上。”
言訖,便拂袖走遠了。
目光掃向被踹翻的銅盆,白袍男子清銳的鷹眸中劃過一縷嘲諷。
不相幹......嗎?
還有多久,他也會成為那個“不相幹”的人呢?
斂起心緒,宵禁一過,白衣男子便回到了值房。
甫一踏進門,手下心腹來報——
“京郊的盜匪頭子郭傑同陳大人在神機營打起來了。那郭傑堅稱陳夫人跟他好過,兩人曾經約定終生,百年偕老,並指責陳大人強搶民女,奪人所好,吵嚷著要讓陳大人跟他夫人和離呢! ”
白袍男子聞言微微凝眉,陳大人……
“陳覓?”他猜測道。
心腹頷首肯定,“是。”
至此,白袍男子的眉頭越皺越深——
陳夫人乃建安書香門第出身,自幼與陳大人兩情相悅,如今兩人孩子都生了三個了,怎會和一介鄉匪私定終生?
那郭傑,八成是見色起意。
“一群刁民!”
白袍男子不屑地冷哼一聲,帶著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倨傲,揚眉嗤笑道:“那群盜匪欺行霸市慣了,難怪連朝廷都不肯收。”
停頓片刻,隨後又似意識到什麼,眼神逐漸變得陰狠,厲聲吩咐道——
“那堆銃、炮之類的武器可得給我看緊了!往後但凡少了一個,你們拿項上人頭來湊!”
心腹顫抖著嚥了口唾沫,怯聲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