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時,為免黎靖北分神,她索性閉眸繼續假寐。
片刻後,打鬥聲消失。
黎靖北抱著她疾走了一陣,約莫一刻鐘後,耳邊隱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傳來,唐瓔睜開了眼。
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經走到官道上來了,身後的追兵也逐漸散去。
吳媽媽畢竟是做皮肉生意的,黎靖北亦非奴籍出身,他們再是膽大包天,也不敢公然在官道上劫人。
“——渡過大淩河,前面就是朝陽城了。”
見懷中的女子醒了,黎靖北低聲提醒道。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尾音透著嫵媚,深邃的狐眸中湧動著前所未有的蜜意,勾魂攝魄般,似要將人看化了。
唐瓔被他瞧得臉色發燙,頭頂是男人灼熱的氣息,貼著她的臉頰噴灑而下,被她吸入鼻腔,又渡進喉中。
昨夜親吻時,兩人也如現在這般交換著氣息,然而情動時的纏綿,可遠比此刻激烈。
望著男人飽滿的朱唇,唐瓔忽就想起了昨夜的激吻。
那根豔紅的舌頭,有如靈蛇般兇狠,一下下吮吸著她的唇瓣,隨後意猶未盡般撬開雪齒,直將她的舌根攪得麻木。
思緒遊走間,不由渾身僵硬,耳根亦泛起薄紅,不敢再看眼前之人,驀然挪開了眼。
眸光一轉,卻見男人的眉梢、羽睫、墨發、衣衫上不知何時皆已蓋滿了雪,漫天蔽野的,襯得他周身氣息愈發冷銳,眉眼如畫,身材修長,如松枝掛雪般堅毅挺拔。
天子乃習武之人,行軍時櫛風沐雨,日曬雨淋,自幼練就了一副銅筋鐵骨,天生比別人耐寒。
唐瓔被他用寬厚的氅衣裹在懷中,頭埋在他熾熱的胸肌前,凜風刮過,竟也不覺得冷,身上卻有些不大舒服。
黎靖北這個家夥,看似面目妖冶,豐肌弱骨,一副建安城隨便哪個公子哥兒都能調戲一把的模樣,實則精猛如虎,孔武有力,十分具有欺騙性。
昨夜過後,唐瓔渾身痠痛,腰身綿軟無力,骨頭似要散架了般,到了此時腿都還是軟著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黎靖北就是隻吸人精氣的魅狐。而她,就像那被榨幹了精力的窮書生,明知此狐危險,屢屢想要抽身,卻又在狐貍精高超的魅術下一次次繳械投降。
天光尚未破曉,雪路愈發難行。
男人的腳步十分平穩,一深一淺紮在雪地裡,懷中的唐瓔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黎靖北每走幾步路便會戀戀不捨般低眸看向懷中的女子,彷彿她隨時都會離去。
唐瓔吸了吸鼻子,視線無意間再次掃過男人飽滿的紅唇,思及方才的綺念,不由一陣羞窘,索性將頭埋進了他的大氅中,閉眸假寐,只是顫動的長睫依舊洩露了她的不安。
她原以為如此便算躲過一劫,然而……
男人的目光卻有如實質般黏在她的臉頰上,一動未動,深邃而炙烈。即使閉著眼睛,唐瓔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須臾,她終於忍不住了,赤紅著一張臉將頭埋得更深,小聲嘀咕道:“陛下別看了……”
話音方落,頭頂傳來一陣低醇的悶笑,由於震蕩太大,連帶著男人渾厚的胸腔也跟著一起顫動。
天光拂曉,細雪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