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暮,唐瓔起身告辭,“多謝宣姐姐,姐姐若是還想起了什麼,可去桐花街的官舍尋我。”
“好。”宣娘點頭,旋即一驚,“官舍...你當官了?那陛下他…”
唐瓔垂眸,“嗯,他封的。”
見她不欲多言,宣娘也不好再問,輕輕握住她的手,再次叮囑道:“大姑娘,你若是遇上了難處,一定要跟姐姐說啊,姐姐別的沒有,這些年銀子倒是攢了一些,官場上若有需要打點的地方,你來跟姐姐要…”說著說著,她眼眶微微紅了起來,“掌櫃的去了惠州…我…”
她最終還是提到了古月,唐瓔心中一軟,聲音也變得悶悶的,“姐姐不必擔心,我過的很好,至於古月姐姐那邊…”她哽了哽,“我會盡力爭取的。”
眼看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唐瓔去了趟北鎮撫司。
金銀虎牌所能問詢的白官並不包括錦衣衛,她本以為自己進去要費一番周折,好在她要找的人也在,兩個小吏替她通傳一聲後便將她請了進去。
值房內亮著燈,她敲了敲門,裡頭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誰?”
“章寒英。”
那聲音頓了頓,“進來。”
唐瓔走上前,朝著桌案上的人施了一禮,“見過孫大人。”
孫少衡放下奏報,起身朝她回以一禮。
他讓下人篩了茶,指了指旁邊的木椅,“章大人請上座。”
孫少衡比她高了六品,本不必對她如此客氣,唐瓔有些不適應,她落座後,見他還直挺挺地立在她跟前,便有些坐不下去了,道:“大人費心了,我站著就好。”
他“嗯”了一聲,倒也沒強求,輕輕關上門,一雙鷹眸看向她,“章大人有何事吩咐?”
唐瓔有些躊躇,咳嗽一聲道:“吩咐不敢當...我想向您打聽一些孫娘娘的事兒…”孫少衡是孫寄琴的哥哥,對孫寄琴的瞭解肯定比她多。
孫少衡聞言嘴唇動了動,沒有作聲,一雙黑眸凝視著她,示意她繼續。
唐瓔續道:“外廷官月夜的案子陛下已經移交到書院了,如今由我全權掌握。”
她拿出禦賜的銀虎牌,“此令可許我稽查、問訊之權,然我知道,錦衣衛並不在問訊之列,所以…”她頓了頓,“孫大人若是不想回答,我便不再多問。”
孫少衡仍舊沒有說話,半撐著頭,鷹眸中銳光閃過,似是在思考著什麼,半晌,他道:“你問吧。”
唐瓔站直了身子,肅容道:“我聽說娘娘嫁入東宮之前,曾和她的丫鬟去了趟美人齋,兩人舉止頗為...親密...”她頓了頓,“孫大人可知道,娘娘從前在閨閣時,可曾有過親近的僕役?”
孫寄琴不喜歡同外人親近的習慣孫少衡想必也知道,果然,她這話才說完,孫少衡臉色一沉,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硬問是不好問了…唐瓔方想換個方式開口,眼神卻突然瞥見他書櫃旁邊的博古架上放著一隻團扇,那模樣頗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