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極力強忍著什麼東西似的,一雙眼睛緊閉著,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就在我望著他線條硬朗的側臉發呆時,他陡然睜開了眼睛,倒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起來。
我瞟見他的眼球似乎染上了一層穠豔的血漿紅色,持續了好幾秒後才消減成了淺淡的玫瑰紅色,這才慢慢地退卻變成透明無色的了。
坐在一旁的雲杉見他的身體起了這樣的變化,不由異常驚訝地說道:“你悟道了!”
我一聽,也立刻震驚地抬起了眼眸。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雲杉急迫地追問著吳祿,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與平日裡的雲淡風輕顯得大相徑庭。
我們疑惑地注視著雲杉,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反常了,於是向大家解釋道:
“一個人是否有修道的天賦,就在於他是否能夠悟得天地正道······可是,每個修行者想要達到始悟初識的境界卻又是相當困難的,就算是天賦極高的修行者,在剛開始時也必定有一段波折需要淌過去,不然是無法修習真正的道術的。”
“想當年,我打小就跟著師父勤學苦練,算是有一定的修行基礎了。在我十九歲那年,我欲達到始悟境,與師父以木劍纏鬥切磋了三天三夜,最終從雄渾貫絕的劍氣中悟到半分凜冽颯沓的風,這才算是悟了初識的境,正式忝列入了修行者的行當中去了。當時以我入境時的年齡與速度,已經算是年輕一輩修行子弟中的佼佼者了。”
“可是,令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今天我竟然親眼見證了一個修行界的奇蹟,竟然真的有人能直接從冥想中花片刻時間便能入境,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雲杉驚訝地看著吳祿,彷彿要把他的臉看出一個洞來似的。吳祿呆呆傻傻地看著我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趕緊問他現在是什麼感覺,他皺了皺眉頭,好像有些形容不出來,最後好不容易憋出來了一句話:“就沒啥特別的感覺啊,只是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很舒服,好像有股溫暖的氣流蓄在我的身體裡,讓我的四肢百骸都充盈起來了。”
雲杉急忙上前來又問了他一遍:“那你具體悟到了什麼?”
吳祿的神情鬆弛了下來,朗聲說道:“不多,也就七分雪色而已。”
我一聽,心想:吳祿果然厲害,簡直是天賦異稟啊,連我都用了一整夜的時間才悟到了三分月色,沒想到他只須臾間便佔盡了七分雪色,如此恐怖的速度,簡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甘拜下風。
雲杉聽了此話後,變得極度震驚而激動,他先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三步,然後又往前湊了好幾步,臉色也是變了又變,之前淡定的樣子早就蕩然無存了。
雲杉站在吳祿面前想了幾秒,突然做出了一個讓大家都匪夷所思地動作,他竟然向吳祿行了一個禮,堂堂的青城觀大天師,修行界呼風喚雨的響噹噹的大人物,竟然向一個剛入初識境的無名小卒行了個禮,這場面是何等的震撼啊。我們站在一旁,眼睛珠子恨不得都要驚得掉下來了。
吳祿也手忙腳亂地逃了起來,要制止雲杉的瘋狂行為,連聲對雲杉喊道:“使不得、使不得······”
而云杉卻和顏悅色地說道:“使得、使得。”這無疑是對吳祿至高無上的讚譽,都弄得吳祿有些面紅耳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