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遍佈著人們為了捕冰層下的大魚而鑿的小洞,細細的鉤子串著魚餌垂在冰層下寒冷徹骨的水裡,從側面的角度可以看見湖邊冰層那令人乍舌的厚度。
書脫手之後,又朝前自由滑行了一段距離,剛巧落進了其中一個冰窟窿裡,不見了蹤影。
我嚇得尖叫了起來,趴在原地站又站不起來,只能乾著急。
吳祿飛速地跑過來把我拖拽到了一旁,我臃腫的身體被挪開之後,才發現之前趴的地方已經被我砸出了一個淺坑,出現一圈一圈蜘蛛網狀的裂紋,難怪磕得那麼疼。
我此刻身上餘痛未散,卻一直十分掛心著吳祿手臂上的傷口,傷口上的血漬已經凝結成了血冰渣,稍微用手一撥就碎成細細的沫子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極寒的天氣裡綻開來了,整隻胳膊像掉進了染缸裡一樣,染上了紅的、紫的、黑的,像醃漬的死豬肉,又像是截朽壞焦黃的枯木。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心疼不已。於是將脖子上系的圍巾一把扯了下來,緊緊地纏繞在了他胳膊上的傷口,總算是堵住了他胳膊上豁開的大窟窿。
這時,我,或者是吳祿都不再是黑衣人的目標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圍到了那個冰窟窿的周圍,一臉震驚地看著書在湖裡越落越深。
“完蛋了,我可能壞事了!”我心想。果然,黑衣人的統領扭過頭來,狠狠地釘了了一眼,不禁讓我渾身發冷。
不知是害怕,還是由於剛取了圍巾不適應,我感覺冷風直往我的衣領子裡邊灌,渾身被吹得冷颼颼的,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了。
吳祿也感受到了我的異常,用一條右臂緊緊地攬住了我,貼近他的胸口,我才感受到了絲絲的暖意,這才慢慢緩解了我的顫抖。
這時,我們所有人的眼睛正緊緊盯著正在下墜的書,書在冰藍色的水中靜靜漂浮著,讓我沒由來地聯想到了一句古文:“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但是此時的氣氛卻遠沒有那麼唯美,全場的氣氛像一隻塞滿火藥的炸藥桶一般,隨時可能一觸即發,我緊緊蜷縮著的手心正在瘋狂地淌著汗。
古書慢慢位移,但並沒有偏離洞口太遠,而是朝著垂直偏右的方向緩慢飄著······
終於,整本書被冰水泡發浸透了,這本書在幽暗的水底好像活過來了似的,散發出了微弱的金黃色的光芒,像黑暗中的一點燭光,輕盈地跳動著,光芒四散開來,如同不慎跌入水中的一隻手電筒······
我記得雲杉曾經說過:出現這種情況是由於古籍上附著著一種罕見的微生物,遇水則生,微生物被事先抹在紙上的塗料吸引,則會沿著軌跡排列擠滿,我們就能看到隱藏起來的文字了,同時出現的,還有通體金光發亮的異象。
透過厚重的雪白色冰殼,我們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一點閃光在移動著,朝著我雙腳所立之處的冰下水域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