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大夫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頰,放柔了語氣:“還不高興吶。”
銀環蹭了蹭他溫熱粗糙的手掌,低下頭兩只小手放下來縮在小小的膝頭不自知的攪在一塊兒。
“沒有不高興。”他小聲道。
冷老大夫湊近他些,將他攬在懷裡拍了拍:“那怎麼不去尋你哥哥玩兒了?以前不是很喜歡的麼,見了人就高興得什麼似的。若不是他惹你不高興了,我們丫頭怎麼自己一個悶悶的,也不同阿爺笑一笑?”
銀環眨了下眼睛,挪了挪屁股貼著冷老大夫,他皺著小臉,苦思冥想了半天,哼哼唧唧不甚明白的問:“怎麼都是我尋哥哥玩兒,哥哥不尋我玩兒?”
小丫頭整日開開心心的,一笑起來像顆從外甜到內的小甜豆。蘇夢枕小小年紀性子卻冷清的可以,就這小丫頭全然沒顧忌,喜歡便黏上去,蘇夢枕便是一日不同他說幾句話也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冷老大夫瞧得出來是真歡喜,他家丫頭歡喜他便也不說什麼,左右他家丫頭覺得好才是正理。
他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一根筋的小娃娃竟同他這樣問。
於是他只好說:“你哥哥身體不好,不好出門。他心裡頭是很疼你的。”
說這話冷老大夫確是實誠的。蘇夢枕性子冷清,但對銀環卻不能說是不好的,很有些縱容的意思,兩個孩子玩到一處便都不孤單了。
銀環於是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小孩子的心思冷老大夫一時半會兒竟猜不透,還想再問,外頭已經來人催著了。只好撿要緊的囑咐銀環兩句,提著藥箱匆匆出門了。
銀環團成一小團靠在門邊,挑半天才挑選出自認最圓潤的一顆糖豆放進嘴裡。他含著糖,望著禁閉的大門,用還未裝進紅塵萬丈無盡喜悲的小腦袋瓜想,哥哥不好出門於是他去尋哥哥玩,哥哥不愛說話很孤單於是他要多陪陪哥哥,哥哥身體不好還總喝很苦很苦的藥於是他要給哥哥好多好多糖要哄哥哥舒心一些。
可是……可是……
小小的孩子癟了癟嘴,眼眶一點點濕潤泛紅,像是下一刻就要大哭出來。
怎麼辦呢,他不能給哥哥帶糖吃了。他也不曉得為什麼,可就是去不了。他覺得他似乎沒有辦法去找哥哥玩,因為想起來瞧見了,他不快活。
阿爺,丫頭不快活。
為什麼,為什麼哥哥從來,從來不尋丫頭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