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兒茫然的仰起臉。
綠衫的清雋公子沉默半晌，將書往桌面一扔。小娃兒捧著臉瞧著他，眨著一雙水潤無辜的眼，伸出由帶小窩窩的手揪住他的衣角，哼唧唧軟綿綿的喚了聲：“師父~”
他鼓著圓滾滾的小臉蛋，帶著些微委屈含糊哼哼，“聽不曉得呀。”
黃藥師一口氣哽喉頭，上不去也下不來，最後只好裝作一巴掌蓋在小娃兒臉上囫圇捏了一把軟綿白嫩的小臉，算是出了口鬱氣。
隨後用盡了半生最大的耐心才算是教會了個崽子寫會了字。
他算不得多有耐性的師父，好在銀環是個還算靈光的學生。
只是學生再靈光也只是個孩子，孩子脾性，愛哭愛鬧愛撒嬌愛偷懶，仗著天資出眾學個勉勉強強馬馬虎虎便湊活著學會要玩耍去。
黃藥師拎著他的後領子三兩步躍上桃樹：“可還想讀書？”
小崽子兩只小短爪子緊緊抱著自家師父大腿，委委屈屈：“讀的。”
他家師父垂眼瞧他，莫名笑了一聲，唇角眉梢都染上溫和的笑意，說不出的肆意風流，銀環仰著頭望呆了去。
“作甚麼鵪鶉樣，既讀書無趣便教你些好玩兒的。站起來。”
銀環喜歡師父笑起的樣子，好似望見明月清風三千碧濤，極明朗極風流，文人的風雅江湖的風雪恰到好處集於他一身。
默默抱緊了人，抖著小短腿顫巍巍的站起來，又乖又軟的喊人：“師父……”
師父對他展顏一笑，幹淨利落的一鬆手：“閉門提氣，氣遊四海，身輕如燕，花葉不驚。記著訣竅，跳到那兒去。”
玉簫在黃藥師的指尖銀環的眼前，花一般舞起，又落回黃藥師的掌心。正在銀環怔怔瞧呆去的時候，黃藥師幹淨利落的一鬆手拂了拂衣袖，銀環便覺一陣清風過眼，定睛一看，師父已翩翩然落了地，而自己抱住的已不是師父的腿而是一截桃木。
雖並不恐懼高處，但……
“師……師父……”
他師父掀了掀眼皮，又自顧自垂眸理衣衫，只漫不經心答應他一聲：“嗯？”
“那兒是哪兒？”
“屋前那顆桃樹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