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店裡除了掌櫃小二再沒個多的人,銀環是最後一個客人。
他歪了歪頭,一身青衣落拓,像極了書香世家出來年幼好奇的小公子,生機勃勃不諳世事。
“先生不必緊張,只是有個小疑問,先生怎麼解都無妨。想向您打聽打聽,可有什麼風花雪月故事,或者這江湖中可有什麼人什麼地方什麼傳說可解——‘情’。”
老先生愣了愣,隨後笑起來,挽了挽袖子道:“小公子這‘情’字,無非是痴男怨女,情天恨海。”他一頓,目光在銀兩與銀環稚嫩的面貌上來回一掃,“滿肚的情仇裡不肝腸寸斷不恩怨糾葛都算不上叫好叫座的好故事,但要小老兒說來自己的故事得去問自己。冒昧問一句,小公子疑惑於何?”
“別人不信我。”銀環雙手捧著臉往桌上一趴,“我自認情真意切,可那人總拿我年歲尚小敷衍。我便想叫他瞧瞧,可心如何掏出給他呢,情又看不見摸不著,真心早託付出去他卻視而不見。”
老先生笑起來,見他年少,言語坦誠認真,倒有幾分瞧自家後輩的意思:“你自對她好去,也需給人家時間。一年不成便兩年三年,早晚滴水穿石。”
銀環苦了臉:“已是三年打不住奔著四年五年六七年去了。我倒是不怕等他,我就是見不得他總不信我。我告訴他一回又一回,他卻要我給他瞧一瞧,要我辨明白此情非彼情方肯認真待我這般心意。我只好來尋,只能尋到去給他看。情愛當真不能叫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瞧見?”
“這……唯天長日久罷了。不過,小老兒這兒有一奇聞,怕是當不得真。”
“先生請說。”
“聽聞世間有一奇花,其名便作情花,其花可辨世間真情假意。但人心何其難測,人們自己尚且看不明白,一朵花如何分辨清楚。小公子聽個趣兒便罷了。”
說書人只說一說,銀環卻不肯只聽一聽。
他實在想不到別的法子,好容易有個思路自然不肯輕易放棄。
也是萬萬沒想到竟真被他找著了路。
“哎,小孩兒……這可是絕情谷?你曉不曉得情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