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壯膽,喝多幾杯奚徹才有膽量說接下來的話。褚炎總是沉默寡言,如果他不先說,這一晚上他們真就不會有什麼談話了。
……
不行,還得再來一杯。
奚徹正要給自己再斟一杯,卻被褚炎拿走了酒壺,奚徹看向他,後者才道:“別喝這麼快。”
奚徹沉默了一會兒,悠悠嘆口氣:“不過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褚炎皺起眉:“何出此言?”
“你給我滿上。”
褚炎有些無奈,但是隻能為奚徹將酒杯斟滿。奚徹拿起酒杯,這次是慢慢在品,他眯著眼睛,這樣看起來,他的眼神有些迷離:“我做的那些事……應該沒有人會不怪我吧。你怪我也很正常……但是你今天還是救了我,褚炎,你真是個大好人。我知道,出於神道主義救援精神,你還顧念著同窗舊情,才不忍心看到我死在眼皮子底下……你真是個好人。”
褚炎聽清他說的話,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差點把酒杯捏碎——顧念同窗舊情?是個好人?他可不會因為同窗情做這種事,今天如果換了別人,他絕對不會插手。
奚徹說了這麼多,一直聽不到褚炎說話,忍不住撇了撇嘴角,第三杯酒也被他吞下肚去。
“可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奚徹偷偷說了一句,褚炎沒聽清,側頭去看他,卻沒聽到奚徹繼續說。褚炎沉默一下,再次拿起酒壺,為奚徹倒酒:“阿撒,你不妨直說。”
“那我就直說了。”
褚炎看著他點點頭,誰知下一秒,便“啪”得一聲,一個巴掌十分輕柔地蓋在了褚炎手上。奚徹的手抓住了褚炎的手腕,阻止他倒酒的動作。
褚炎心裡疑惑,便看著奚徹。
結果奚徹卻好像陷入自己的沉思一般,抓著他的手腕許久:“你這手腕,真漂亮。”
“……阿撒?”
褚炎愣了一下,他低下頭仔細看看奚徹的臉,又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酒壺——他眼神迷離,雙頰微紅,莫非是醉了……
不會吧,才三杯而已。
他們不是第一次喝斬龍髓,奚徹以前一喝就是三四壇,也只是微醺,褚炎更未曾醉過,兩個人都沒把它放在心上。
但是他們忘了,現在的奚徹今非昔比,估計仙鶴蹬一腳都能把他踹成重傷,還以為他是以前那個千杯不醉的戰神?斬龍髓味美甘醇,卻很容易上頭,越是修為低,越是容易醉,一杯都夠灌醉他了。
奚徹原本喝酒為了壯膽,沒想到喝著喝著就多了,正琢磨著怎麼說接下來的事情,眼神卻不由自主被褚炎來來回回給他倒酒的動作吸引,落在他那露出的一截白皙的手腕上,腦子忽然糊塗起來。
然後就去抓了人家。
他這次是壯膽了,但是壯得有點過頭。
褚炎把酒壺放在桌上,奚徹卻仍是緊緊抓著他,他的拇指貼著褚炎手腕內側,緩慢滑動著,嘴裡還嘟嘟囔囔:“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褚炎本就覺得他這舉動奇怪,又聽他像個登徒子一樣念些騷詩,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這怕是他以前與他喜歡的那個女子之間玩的把戲。
人似月,凝霜雪……他竟不知阿撒如此善解風情。
玩得夠風雅。
褚炎面若冰霜地盯著奚徹,被他抓著的那隻手微微握起拳,掙紮半晌,終究還是沒捨得把手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