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排著的人不滿地指指點點,那婦人漸漸面色難看,朝那些街坊啐了一口,卻也不好再說多要的話,捧著湯盆走了。
“連聲謝也不說,該給她的?”春桃嘀咕了句,而後繼續叫道,“下一個下一個!”
顧錦寧失笑勸道:“咱們給是心甘情願的給,別人謝是知道感恩,別人不謝也是別人的事兒。這活兒讓你來做算是對了,好磨磨你的氣性。”
“小姐說的是。”春桃嘴上恭敬應著,但顧錦寧知道,她肯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要不怎麼說奴婢像主子,這架勢,不就和她總不聽春桃勸一個樣兒。
後面的人自然也聽見了顧錦寧的話,見這姑娘氣度不凡,行事也寬和,便有人讚道:“城南這地界兒,尋常達官貴人都要繞著走得,姑娘才是真善人呢!”
“那些城裡的醫館瞧病貴,賺了那麼多銀子,也沒來我們這兒施過藥……”
“現在有了同安堂,咱們這些窮人家有病有災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百姓們的讚賞話像不要錢似的往外蹦,看著顧錦寧的眼神也極熱切,如同看那藥缸一般。
顧錦寧朝人們笑笑,虛點了下頭致意,而後叮囑夥計照看著些,便進了醫館。
高大夫在館內含笑看著這一幕,問道:“可要老夫出去搭把手?”
“不勞您費力,他們顧得來。”
顧錦寧淡笑著道,去瞧了瞧藥茶熬煮情況,隨後也捧了杯清茶與高大夫坐在館內。
高大夫捋了把鬍鬚,說道:“今次這番善舉,百姓們可都看在眼裡了。”
顧錦寧神情平靜,道:“看在眼裡不重要,重要的是喝進肚裡能有些效果便好。”
事實上,百姓到底是感恩而贊,還是因為吃人嘴短而贊,顧錦寧都未曾想過深究。
施與者如果盼著被施者的感激而做事,總有一天會覺得別人忘恩負義,畢竟念恩者不常有,理所當然者大有人在。
但這些話說出來有些刻薄,所以顧錦寧沒有說。
高大夫點點頭,又笑道:“今日過後,同安堂的名氣定會更甚,也算在城南站穩腳跟了。”
顧錦寧依舊神色淡淡,想了想,看向高大夫,勾唇說道:“虛名而已。對行醫之人來說,名聲甚極反是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