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寧收到回信時,依舊沒有用太久時間。
如今她也覺得自己臉皮厚了許多,不再特意避著春桃夏菱等人,從秋桐那裡接了信,當即便拆開來看。
春桃偷偷看了眼她家小姐,遂順勢拉住滿臉好奇的夏菱,尋了由頭讓丫鬟們去外屋整理雜物,給她家小姐留下一屋清淨。
而此時的顧錦寧,對身旁事毫無所察,正又笑又惱地讀著信。
笑的是玄王只說到時一切在宮裡進行,保證殿試過後,顧三爺一家該回哪去便回哪去。寥寥數語,卻不說他究竟是如何安排此事,顯然不願她過多知曉。
至於那惱的……顧錦寧看著信中的那句話,忍不住想翻白眼。
“聽聞愛妃今日去送別了友人?此事是本王疏漏,應當隨愛妃同去送別才是。”
呸!
顧錦寧拍了下信箋,心道這廝真當是全然不顧禮法,整日說胡話的功夫,已經能趕上程姝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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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皓玄黑眸凝霜,沉沉看著蘇慕白,靜默片刻,忽地問了句:“蘇公子可知,為何明明是你遇見她更早,卻註定求而不得?”
蘇慕白心頭一蹙,袖中手指暗緊,抿唇一語不發。
簡皓玄似也不想等他回答,斜挑唇角,繼續一字一頓地道:“凡事皆求磊落周全,以圖不授人以柄,是君子所為,亦是瞻前顧後。蘇公子輸就輸在,過分追求君子之道。”
見蘇慕白麵色愈發冷肅,簡皓玄嗤笑一聲,又道:“自然,蘇公子被家族寄予厚望,顧慮重重也是應當。只是,這一局,蘇公子早已錯失了良機。”
蘇慕白此時,指節已攥得有些泛白,冷目而視玄王,道:“蘇某的家事,自會處理妥當,不勞王爺費心。”
“如此最好。”簡皓玄淺笑說罷,幽眸中又迸出冷厲,“本王自知該如何對待本王的女人,亦不需蘇公子費心。”
蘇幕白聞言,登時橫目冷斥:“王爺此話,當真自負得肆無忌憚!”
簡皓玄唇角含譏,凝視蘇慕白半晌,才道:“本王不僅敢在蘇公子面前這樣說,在她面前亦如是。只是不知……向來坦蕩的蘇公子,可敢直言?”
面對玄王的咄咄敵意,蘇慕白仍是巋然迎視。然而,惟有他自己知道,僅此一句,玄王便戳中他的軟肋。
是了,玄王的言行不論多麼讓人不齒,但在顧錦寧面前,他從未隱藏過自己的意圖,甚至連奸邪心計,也皆未矯飾。
而蘇慕白,卻只能以友情為藉口,深埋他對心儀之人的念想,獨自承受苦楚,連丁點心意,都不敢洩露。
不僅是因他身負家族責任,蘇家絕不會允許未來的掌家人,娶一個毫無助力的正妻。更因他深知,倘若他向顧錦寧袒露心跡,得到的只會是拒絕和彼此再無瓜葛的結局。
與其從此兩人形同陌路,蘇慕白寧願作為一個友人,伴在她身後,助她護她。故而在顧錦寧面前,蘇慕白始終掩飾得極好,連隻言片語都未曾表露。
靜默片刻,蘇慕白強力壓住心底的哀悵,遂自嘲笑笑,啞聲道:“如此蘇某倒要多謝王爺大度,竟未曾向她言明。”
“本王,不屑於此。”
簡皓玄笑意傲然,負手頎身玉立,微頓一瞬,隨即語淡而篤定地道:“無論她知與不知,此生,她只會為本王之妻。”
蘇慕白亦沉聲道:“蘇某不會放棄。”
簡皓玄挑眉冷睨而不視,隨後再未回應,轉身長腿直邁離去。
蘇慕白立在原地,袖中的手頹然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