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容遠就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轉身離開。米亞看著他略顯單薄的背影逐漸被夜晚的黑暗吞沒,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又閉上了嘴。
也許對方是在欲擒故縱呢……她不能把這樣不明底細的危險人物留在身邊……
米亞咬了咬嘴唇。
隱隱的,她又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心中不可抑制地感到後悔。
這時,米東哼了一聲,猛地睜開眼睛,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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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遠說走就走,毫不留戀。他的果斷讓身後的米亞吃了一驚,整整一個晚上都輾轉反側,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但造成這些的容遠卻並沒有多餘的想法,人生路上,他踽踽獨行,已經將很多人都像這樣拋在了身後。於他而言,夥伴也好,敵人也好,像米亞這樣萍水相逢的路人也好,縱使相處的時間或長或短,但最終都只是一段遲早要分別的風景罷了。
在紅獄星這種強權即是真理的地方,容遠這樣的獨行者自然容易成為他人狩獵的目標。他走著走著,就發現周圍的陰影處多了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但敢於在夜晚獨自出行的人,也自都有其依仗,那些人在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之前,暫時也沒有誰輕舉妄動。
容遠掃了一眼隱約傳來壓抑的呼吸聲的地方,沒有在意。
在他的視野中,常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並不是阻礙,地面、洞『穴』、石塊、想要伏擊的人類……萬事萬物都仿若籠罩在一層微光當中,輪廓清晰可見,比起在白天熾烈的陽光下也不遑多讓。並且,他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有一點點不同。
那些鬼祟的身影上,或多或少,都散發著猩紅的血『色』,就算隔上百十里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這種濃淡不一的血『色』,昭示著這些人雙手沾染的罪惡。
之所以會有這種視覺,只因為他是這世間唯一的、《功德簿》的契約者。
罰惡揚善,是為功德。
身為《功德簿》的契約者,他可以看到他人功德的多少,也能夠透過做善事、懲惡行而獲取資料化的功德值,一定數量的功德值,則能夠在《功德簿》的商城中兌換相應的商品。商城中的商品從個人的身體素質到古往今來所有存在過的物品,從仙俠小說中的玄功法寶到幻想故事中的未來科技,可以說,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商城中不能提供的。與此同時,商品的價值越高,需要的功德值自然也就越多。
比如說,淪落在紅獄星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只要他有足夠的功德值,可以兌換星際飛船、任意空間門或者小型蟲洞,很快就能從困境中脫離。
但現在的問題是:第一,《功德簿》此時並不在他身邊;第二,他手中也並沒有太多的功德值。
說起來,當容遠恢復意識以後,之所以會接近米亞祖孫兩人,就是因為在他周圍的數十人當中,只有他們兩人的身上散發著白『色』的光芒,這說明他二人的功德為正,也即是說,做過的好事比壞事多。因此在他眼中,在這種血腥的地方,這兩人簡直就像是黑暗中的燈泡一樣顯眼。
根據《功德簿》的規則,幫助這樣的人,他也能獲得一定數量的功德值。只不過,現在的容遠已經不再是剛剛拿到《功德簿》時的那個無力的少年,即使身處困境,他也不急不躁,對功德也沒有太強烈的渴求。能得到更多的功德自然是好的,但若是別人不願意,他也沒有非要湊上去幫忙的必要。
——說起來,這種懶怠的心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腳步不由得略微一頓,記憶飛快地穿越遙遠的時光,一幅幅畫面從腦海中走馬燈一樣閃過,在觸碰到禁區之前,又被他及時叫停。
一張滿足的笑臉不期然地從眼前劃過。
米亞吃飽以後『摸』著肚子、咂著嘴巴回味無窮的模樣,簡直就像一隻饜足的松鼠。而她狼吞虎嚥之時彷彿連大腦都被身體『操』縱的樣子,更是引人發噱。
容遠微微勾了勾嘴角。
曾幾何時,他也是能被稱為“廚房殺手”的男人,如今隨手做出的料理卻一樣能讓人垂涎三尺。若是讓故人知道,肯定會驚訝地連下巴都掉下來吧?
說到底,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以後,只要用心去學,沒有什麼是學不會的。過去的“無能”,只是因為有人願意縱容的結果而已。
夜幕中,寥寥的星光下,那張被天地所鐘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卻無端讓人感到一種近乎悲愴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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