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半透明的蛛絲垂下來,人頭大的蜘蛛從上而下撲向米亞。容遠單手一揮,那蜘蛛在下落的過程中突然連同那根細細的絲線一起被均勻地分成了兩半,噴『射』出來的褐『色』『液』體被乍然而起的勁風全都吹到了牆上,與此同時,一股惡臭猛地散發出來。
那些正在慢條斯理地整理獵物的蜘蛛們突然像是被按了靜止鍵一樣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一兩秒後,所有的蜘蛛一起看向容遠,彈珠大的眼睛裡閃爍著陰測測的綠光,『毛』茸茸的細腿交替前行,飛快地像他爬過來。
蜘蛛們的異動吸引了所有人和昆蟲的注意,洞『穴』裡悉悉索索的聲音忽然都停止了,無數雙眼睛或明或暗地看過來,胖子們也走出洞『穴』,不過神情都很輕鬆。
“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賤種。”最胖的一個傢伙笑眯眯地對其他人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看他能堅持幾分鐘?”
“幾分鐘?”旁邊一個黑胖子搖搖頭道:“不不不,我看他連一分鐘都活不下來,你看看那毫無力量的細胳膊細腿……依我看,也就是三十秒。”
“十秒。”另一個矮胖子言簡意賅地道。
“三分鐘。”又有個胖子道:“他能找到這裡來,還是有點本事的。我看好他。”
眾人都笑了。在他們看來,堅持的時間越長,不過是承受越多的折磨罷了。他們精心飼養的這些小傢伙,天生就無師自通地明白怎樣才能讓人最痛苦的妙法。
笑聲未落,濃郁的惡臭爆發似的充斥了整個礦井,燻人欲嘔。
胖子們臉『色』都變了。
大大小小的昆蟲一瞬間『露』出千姿百態,有的受驚之下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有的六腿朝天裝死,有的縮成一團躲在洞『穴』最深處,還有的揚腿張翅擺出一副攻擊的姿勢,試圖用最兇猛的模樣嚇退襲擊者。
“啪嗒”一聲,半具蜘蛛的屍體落在地上,長腿猶自彈動著,綠眼睛死不瞑目地看著青年的方向,褐『色』的體『液』流了滿地。
在這具屍體的周圍,同樣姿態的蜘蛛屍體鋪滿了整個地面,粗粗看去,約莫有三四百隻,都是一樣地被一分為二,死得極為乾脆利落,也極為駭人。
而造成這一切的青年,神『色』卻是異乎尋常的冷靜淡定,身上更是乾淨地近乎一塵不染,沒有沾染到半點蜘蛛的血『液』。他抬了抬頭,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倦意,道:“還有什麼手段,一起使出來吧。”
胖子們的攻擊手段當然還有很多的,蜘蛛其實只是負責大本營的防禦而已,主導攻擊的有吞金穿石的食金獸,有劇毒無比的殺人蜂,有無視任何甲殼防禦的行軍蟻等等,然而現在,他們卻找不出任何一種能夠切實有效地對付眼前這人的蟲子來。以往在任何人面前都能讓他們引以為傲的能力,此時此刻,卻像是用一張薄紙做盔甲一樣,無法帶給他們絲毫的安全感。
容遠等了等,沒有等到什麼回應,便舉步向前走去。他的動作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胖子們猛地從驚駭中醒過神來,連連發出急促的哨聲,礦井中的昆蟲全都『騷』動起來,隨著一隻鬼頭蜂振翅飛出,所有的蟲子黑壓壓地一片爭先恐後地攻向容遠。
容遠嘆息一聲,垂下眼,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指一揮。
空氣中忽然出現了一條線。
明明沒有顏『色』,沒有長短粗細,甚至看不到它存在於世間的任何證明,但所有生物都能感覺到這條線。
一瞬間,他們心中都冒出了同樣的感覺,鬼頭蜂震動的翅膀都乍然停止。
然後,一條線變成了兩條線、三條線、十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