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陽嘆道:“怪不得當初朕問設計園林的人才時,很多人推薦山子野,說他是個建園林的怪才。馮紫英說這大觀園就是山子野設計建好的。現在看這大觀園雖然沒有碧玉園這樣大氣,可是確實不錯。”
水若陽說罷,又看著那首詩念道:“芳園三里處處春,樓臺四季映畫屏。試問世情何堪惜,淡酒還尋夢裡人。”
戴權道:“皇上,這麼一副畫,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才畫好。”
水若陽道:“這麼多多景緻,沒有一二年是畫不完的,還有這麼多人物,只怕要掛起來才可以慢慢品味這畫的情趣。妙玉和林王妃都說柳湘蓮的夫人繪畫是一絕,這一定是她畫的,這詩也讓人回味無窮。也罷,等太子過來,朕將這大觀園和這副畫一起賞給他吧。”
卻說在薛家的王夫人寶釵等人,一直到四月二十八日,自己孃家的侄兒王仁才來看視眾人。王仁再三說自己實在忙,詩也遲了些來看姑媽和表姐,又拿出三百兩銀錢給王夫人,說王子騰一生清廉,並沒有餘下多少銀錢,加上喪事花了很多,目前自己開了酒店,又買了鋪子,所剩銀錢也有限。
王夫人接過王仁的三百銀兩,心裡頓時冷了半截。當初自己還在獄神廟時,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這個孃家的親侄兒可以幫上自己一把。王子騰雖然為官清廉,但王家祖上家業頗大,人稱“金陵王”,又是長房,金陵的很多祖業都是他名下管理。況且王仁的父親王子勝,在金陵也經營不少店鋪,和王子騰就是平分家業,也至少一二百萬。如今自己落難,王仁竟然只出手三百相助,且不提一句其他相助的話。
王仁在薛家並沒有呆多久,說自己的一個妾室有了身孕,要回去照看,又說自己的酒樓忙碌,也要去檢視,只和王夫人薛姨媽匆匆說了幾句安慰話便走了。
王仁走後,薛姨媽見王夫人一句話不說,只管流淚,忙勸慰道:“姐姐,王仁肯定因為鳳丫頭的事情還記恨在心,所以不肯幫你們。我實話對你們說,我蟠兒出事時,我死的念頭都有,現在總算熬過來了。也罷,就當我們孃家沒有這門親戚。”
王夫人搖頭道:“不,妹妹,要是哥哥還在,決不是這樣待我們。現在他是哥哥的繼子,不要說哥哥的傢俬都是他的,就是二哥給他二三成的家業,他也不應當這個樣子。唉,算了,他畢竟年輕,若說沒有親情,他又送了這三百兩給我。這麼些天了,也不老太太那邊有沒有買宅子的錢,要不我還是去家廟那邊住好了,省得拖累你們。”
薛姨媽忙道:“姐姐,現在京城只有我們老姐妹兩個,若我們不相互照應,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我們?你放心,你是我姐姐,寶丫頭是我女兒,葵兒是我外孫,我們就省著些用。上次薛蝌從金陵讓王仁稍來了兩千兩銀票,我們還可以接濟一些。今晚我讓寶丫頭給金陵去信,看能不能讓他們再幫一把。”
王夫人聽了忙道:“妹妹,寫信給他們可以,至於銀錢,我想薛蝌夫妻和寶琴若寬裕,不用說他們也會接濟。眼下不知道老爺和寶玉他們怎麼樣,要是老爺和寶玉出來,那我也不擔心,大不了回南京去,那裡還有一些宅子和田地,吃住應當不難的。”
薛姨媽道:“姐姐放心,我讓張管事和慶兒有空去打聽一下,有什麼訊息我們自然會知道。”
五月四日,正當王夫人焦急地等著賈府男丁處置的訊息時,原來薛蟠的小廝慶兒從外面進來道:“姨太太,我今日打探道一個訊息,說你們府上的大老爺已經在刑部病死了,因為他是大罪之人,本來是要秋後問斬的,現在病死了,已經讓人丟去亂墳崗了。又說二老爺不會有大罪,寶二爺環三爺還有蘭哥也至多是流放。不過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是聽說過了端午節,可以去刑部探看男監。”
王夫人聽了,雖然恨賈赦惹下的傾巢之覆,但是人已經故去,還被魂棄亂墳崗,不由又擔心賈政和寶玉幾人,所有忍不住流淚。
薛姨媽嘆道:“姐姐,天無絕人之路,皇上既然已經允許探監,說明姐夫和寶玉他們是不會有大罪的了。我明日便去看視他們。”
寶釵忙道:“媽,明日還是我去吧,我給姨爹和寶玉送些東西去。”
王夫人道:“不知道老太太他們在劉姥姥那裡怎麼樣了,妹妹,我想讓同喜和慶兒去告訴老太太他們,老太太要是知道可以探監了,一定會讓人去的。”
薛姨媽聽了,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是,我這就讓慶兒和同喜去看望老太太。”
卻說賈母和邢夫人平兒幾人,在劉姥姥的女婿家住了些天,見那王狗兒一家雖然生活清苦,但是對眾人都很不錯。劉姥姥比賈母大好幾歲,可是每天都儘量多陪賈母說話。這家人的情義,讓賈母實在感動,也讓琥珀秋桐和平兒巧姐幫著做些家務。
四月二十八日,王狗兒從城裡回來,告訴賈母說,已經在近西門的何家巷找到一箇舊宅,說雖然陳舊,但是很寬敞,有十來間屋子,有東西院子,若稍修葺一下便可以搬進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