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州駐紮期間,由於雷州地處後方,清軍並沒有冒進,李元胤藉此機會招募義軍,修整部隊。船隊也沒有閒著,由於已經處於戰區,徐致遠便提議臨時組建戰時委員會以防萬一,委員會最高指揮還是徐致遠,陳偲、金無恙當參謀,荷蘭人本來是不想參加的,他們不覺得自己有幫明國人打仗的義務,但是徐致遠騙荷蘭主使馬丁說,戰時委員會是為了聯防自保,荷蘭人便也加了進去,這樣委員會能指揮得動計程車兵除了四個連隊四百多人,還有荷蘭人一百多人。
為了和李元胤打好關係,戰時委員會決定贈予他一門火炮,五十隻瑞典式火繩槍,李元胤這下對徐致遠立馬親近了不少,兩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徐致遠的各種海外奇聞也是讓人驚異不已,所以當他提出想在當地招募些人手之後,李元胤想也不想,大手一揮立馬給他批了四百壯勇的名額。
起先根本沒有人想投髡,這幫人奇裝異服、紅毛綠鬼看起來著實可怕,又覺得海外來人終究是要回去的,投了髡將來說不得就要背井離鄉了,鄉賢的推諉讓李元胤臉上很沒有面子,當即從自己招募的義軍裡劃了四百人給徐致遠,又讓人好好修理了一頓本地鄉賢,事情這才順利辦了下去。
初到軍營的時候這幫人都哭喪著臉,沒想到髡夷待遇還不錯,嶄新的灰綠色軍服,布靴,高頂盔,裝備可比明軍那破破爛爛的樣子好多了,為了湊齊這麼多布料,委員會專門差人去瓊州收購的。新兵入營,再加上原來的日本人和德意志僱傭兵,現在正好一千人差不多,陳偲勉勉強強當了代理營長,正好趁在雷州修整的日子裡讓這幫人好好操練一番。
“立正!稍息”小笠原用著不太標準的漢語喊道,底下的德意志人、日本人、中國人站得左的左,右的右,稀稀拉拉的,還有人在說笑。小笠原頓時臉就板下來了,大手一揮,他旁邊的幾個狗腿子立馬拿著大棍子走進了人群,誰站歪了,上去就是一棍子。
金無恙拿著望遠鏡站在瞭望塔上看著這一切:“這個日本人有一套啊!老陳,你有沒有發現所有連隊裡的日本排動作最標準,這幫鬼子對自己真狠啊,以後咱們是不是可以到日本專門去拉一批武士!”
陳偲笑道:“這個人家本來就是武士,從小就接受軍事訓練,農民肯定沒法和他們相比的,不過你這個提議很不錯,我回去得向王仁東請示一下。”
金無恙、陳偲兩人邊說邊笑,而荷蘭人則對此則很無語,他們雖隸屬於戰時委員會,但是委員會只有協調聯防的權利而沒有荷蘭軍隊的指揮權,所以荷蘭人從來不參加他們的訓練,當然他們對此也是嗤之以鼻,讓一群農民天天立正、跑步,他們到戰場上能殺敵嗎?
李元胤也經常來看熱鬧,這幫海外宋人給炮灰也裝備了這麼好的軍服和防具,讓他心疼了好一陣子,要他講,這麼好的裝備只能給親兵,為此他私下裡還提醒了徐致遠幾句,後來想到他們海外人丁凋零,心下便了然。
徐致遠他們帶人在雷州駐紮了個把月,李元胤終於答應將眾人引薦給皇帝,南寧的兵部差人來宣李元胤,讓他巡視梧州,以解除朝廷東邊的壓力。耿繼茂和尚可喜佔領廣州後,前鋒已經到達梧州,駐守梧州的清軍常常越界騷擾,讓朝廷很是頭大,朝廷剛剛在南寧扎穩腳跟,便火速命南陽伯肅清東邊梧州地界。
李元胤現在手下三千多人,再加上委員會一千多人,在附近已經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便同意了朝廷的命令,不從欽州過去,而走梧州,當然這當中的彎彎繞並沒有告訴徐致遠,他只道是梧州路好走一些,委員會不疑有詐,便從了李元胤。
經過一個月的整訓,第一營計程車兵氣質上有了明顯的變化,走路、吃飯都和之前不一樣,現在就是缺乏一場戰鬥的洗禮,只有經過戰爭的軍隊才能算得上是精銳。
斯圖爾特是偵察連的一名士兵,他在三十年戰爭期間就是幹這個活的,因此便被徐致遠提拔為偵察連代理連長,他現在和幾個手下正在偵查前方的路況,大隊伍遠遠地吊在後頭。
“停下!”斯圖爾特彷彿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所有偵察兵都屏住了呼吸。
“你,你,還有你,跟我過來。”現在斯圖爾特還沒法叫出這些拗口的日本人和中國人的名字,三人也不以為意,一個月下來大家都還挺好相處的,連隊的中國人都叫他老司,日本人叫他司徒桑。三人手持火銃、刀劍迅速爬上一塊山坡,山坡下面是一條大河,河邊兩個人正在洗臉喝水,他們的馬拴在樹上。
“不好,是北邊的探子!”陳麻子連忙小聲報告給了斯圖爾特,斯圖爾特漢語還不是很好,但是看到兩個洗臉的人掛在後腦勺的辮子,便不用多說了,帶領著三個手下慢慢退了下山坡,飛奔著向大部隊報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