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中,成群的烏鴉冒雨翱翔,黑豆一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地面上橫七豎八的死屍。
空氣中瀰漫著青草與血腥的味道……
一場戰事才結束不久,獲勝的一方派出了一支小隊來打掃戰場。多數戰利品都已被搜走,他們要做的,只是將屍體搬運到車上,運去一個大坑填埋。
一名新兵扶著立在地上的長矛,彎下腰不停的嘔吐,在他身後是一具被削掉了半個腦袋的屍體。
“這就受不了?”一名老兵走了過來,語帶風譏諷,“戰爭才剛開始呢,往後死的比這還慘的有的事。”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打仗不可……”新兵抽搐著問道。
老兵抬頭仰面,望著陰沉的天空,冷冰冰的雨水落在他的臉上。他長出一口氣,說道:“天知道為什麼……都是上面的人想打仗……”
“我們一定要聽命不可嗎?”
顯然,這是臨時被抓來的新兵,還沒經過正式訓練,不會死心眼地服從命令,不許質疑。
老兵聞言,斥道:“小心說話,否則性命不保。”
新兵抬眼向他看去,道:“你就這麼害怕呢?”
老兵道:“你為什麼會被抓來當兵?因為你無權無勢,你沒得選擇。而當你有權有勢的時候,你就會想維持這種狀態,憎恨那些想要反抗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消磨他們反抗的意志。”
新兵很失望,沮喪地垂下了頭,“不應該是這樣的……”
老兵苦笑道:“這就是命。”
新兵咬了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長矛,似乎不想認命。老兵也不願多說,因為他相信這新兵總有一天會認命。不,也許那天還沒到來,他就已經死在戰場上。不,也不一定是死在戰場上,還可能死在自己人手中。在上面那些人眼裡,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
冷風吹著營地裡的旌旗,獵獵作響的旗幟上,一個“白”字赫然醒目。
大帳內,數名身披鮮亮甲冑的將軍們愁眉不展,神色焦急。因為他們的主帥、大將軍監太傅安泰臥病不起。
自從安泰領大將軍令以來,大梁在抵禦北遼以及反叛的戰事上有了起色。後來嚴冬到來,交戰各方都被迫停戰。安泰則趁著這段時間忙著抽調壯丁加緊練兵,因勞累過度而患病,但他仍堅持領兵,不願回京養病。
開春後,北遼南征大將耶律師突襲北方重鎮永州。安泰得知後,立即帥軍馳援。兩軍在永州北部發生了兩場戰役,梁國軍大勝。
在作戰時,安泰便已病倒在軍中。為了不影響軍心,就沒有離開前線,直到擊退耶律師。
軍醫從內賬走了出來,眾將立即將他圍住,詢問安泰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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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愁容滿面,說道:“太傅年事已高,加之操勞過度,因此而疾。現如今,應立即讓他回京休養,不已再操勞了。”
“太傅究竟得了什麼病?”
“只是一般風寒,但我之前說了,太傅年邁,這普通的傷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