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沈邵與三法司衙門仵作孫全德和兩個助手來到義莊。
經過前夜的盜屍之事,三法司衙門加派了兩名捕快一直守在義莊,早已怨聲載道。
看到沈邵前來驗屍巴不得早點收工,匆匆交接之後一溜煙沒了影子。
天氣炎熱,柳十娘已死去兩日,按理說屍體早已腐爛,然而在曼陀羅之毒的作用下,她屍身依舊如鮮活一般。
若非腦袋早已掉下來,何正德甚至覺得她只是熟睡了過去。
呂仵作六十多歲山羊鬍,渾身精瘦雙眼凹陷,看上去有些病態。
但據沈邵介紹,這位是揚州內最有名的仵作,經驗豐富,曾經利用屍體中的線索,幫三法司衙門破獲了許多答案。
兩名助手開始擺上香爐,又掛起了黃帷幔,準備一應物件。
一切妥當,呂仵作也不著急,拿個破碗慢悠悠的喝茶。
何正德問,“怎麼還不動手?”
沈邵道,“他們這行規矩,要在午時三刻,陽氣最盛之時才能動手。”
看到呂仵作的工具,想到一會兒這個美人將會開膛破肚,何正德覺得噁心。
他想要離開,被沈邵一把按住,“以後你是三法司衙門的人,這種事會經常遇到,先習慣為妙。”
仵作一邊檢查,一邊口述,助手提筆墨記錄。
一刀下去,何正德忍不住乾嘔起來,之前在東流縣的種種不堪一下全湧入他的腦海中。
殺人的事,何正德干過,但向他這樣,用刀子在人屍體上話來劃去,終究超過了他的忍耐極限。
更何況還挑戰著他的記憶,他忍不了了。
沈邵見狀也不強求,帶著他到外面透氣。
才一出門,就聽到呂仵作道,“有發現!”
兩人推門而入。
呂仵作手中正拿著一團皺巴巴的信箋,“這是從她食道找到的,想必是臨死之前吞嚥下去的。幸虧沒有入胃,否則早已腐爛。”
沈邵接過那張紙,念道,“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塵勞迥脫事非常,緊把繩頭做一場。”
何正德訝道,“一首詩?”
他看了一眼,字寫得歪歪扭扭,很是一般,“估計那人水平一般,還有幾個別字。”
沈邵臉色沉重,道,“關鍵是紙,這種紙一般多是兵部加急密報中專用。”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