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對上他們的視線,說:“我們只是來找莫知青當面對質,講道理來的,不是來打架的。”
有個男知青臉色憤忿:“咱們敢說就敢認,我們確實是提起了李春華同志,但這件事也是你們生産隊的同志有問題我們才提的。”
旁邊的知青應和:“對,要是她沒做言而無信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會說她?!”
許娟“呸”了一聲,說:“什麼言不言信不信的,咱們鄉下人沒那麼多文化,只知道啥事都得講一個理字。你們的知青說咱們生産隊的社員貪了你們知青的東西,要了東西不兌現答應過的事,但我們的社員不認。所以就來這和你們的莫知青當面對質,把這個理給說明白了!”
“你們是同一個生産隊的,那肯定是幫著自家人說話。就算沒理的事,你們也能扯出一堆的歪理來證明你們沒錯。”
不過才說幾句話,兩撥人就已經針鋒相對上了。
蘇窈微微蹙眉。
想了想,她和其他生産隊的人說:“我來和他們說。”
其他人看向她,心裡懷疑就她這老實巴交的性子,能說得過這群念過幾年書的人嗎?
蘇窈也沒有心思去猜別人怎麼想的,她目光堅定,直直地看著說話最大聲的男知青。
她說:“你們是有文化的人,應該也知道沒有證據,只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事,不一定是真的。”
“你們說我貪莫知青的東西,你們是親眼看到了,還是說有什麼證據能證明?”
男知青語氣非常不好:“我親眼看到莫知青給你東西了,你別不承認!”
蘇窈也不急,再問:“你看到莫知青給我的東西是一整盒的餅幹?還是用紙包著的東西?”
還沒等男知青回答,蘇窈又道:“就算隔得遠,既然能看到給了東西,大小差異也能看出看來一點的,所以一整盒餅幹和一小包東西是很好分辨的。”
男知青剛想說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可聽她這麼一說,好像也確實是那麼一回事。
他想了一會,搖了頭:“不是一整盒。”
蘇窈:“同志你都說了不是一盒,那為什麼說我貪了一整盒的高階餅幹?”
幾個知青面面相覷。
蘇窈又說:“我收了莫知青不過六塊沒包裝的餅幹,至於是不是僑彙商店買的,我不知道。但我的確幫她幹了十三天的活,我們今天拿了工分薄過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到底幫了她多少天。”
許娟把工分簿翻開了,指給他們看:“你們自己看,她先前大多都是勉強合格的五個工分,偶爾才拿六個工分,可是從這個地方開始,每天都是七個工分,甚至還有兩天滿工分的。”
“可自從苗丫娘暈倒後的第二天開始,她連續拿了兩天的四個工分,就這四個工分說不定都是有水分的。”
幾個知青湊過去看了,看到這些數目變化,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變了,從憤忿到尷尬。
蘇窈說:“我們站在門口這裡不進去,你們就把莫知青喊過來,我們一樣一樣的比對。”
蘇窈剛說完,玉蘭嬸子就往院子裡頭喊:“莫知青,我是大隊長家的玉蘭嬸子,你先出來和我們說說話。”
許娟忽然冷笑了聲:“知青點就巴掌大的地方,我們這麼多人說話,她要是在屋子裡頭就不可能沒聽見外頭說她的聲音。”
“可別是心虛躲在屋子裡頭不出來。”
有女知青黑了臉,說:“莫知青身體不好,活幹得少了一些,但不是會說謊的人。”
玉蘭嬸子脾氣也好,也沒發脾氣,語氣客氣:“那就請同志你把莫知青喊出來,我們當面說。”
玉蘭嬸子到底是大隊長的媳婦,而且態度也好,女知青也不好冷臉,點了頭就轉身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