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都行。”
蛋糕端上來,淩遙拿小叉子嘗了一口,大誇特誇:“奶油好綿密,酸酸甜甜,不會太膩,你要不要嘗嘗?”
沈青黎見她把小叉子緊緊攥手裡,還離得老遠,說道:“沒叉子。”
淩遙:“我讓服務員再拿一個。”
叉子遞了過來,沈青黎在另一邊叉了一小塊,蛋糕入口後,淩遙眼睛亮晶晶地問:“味道怎麼樣?”
“還行,甜度適中。”
“我在網上看到很多人推薦,還有款莫吉托蛋糕,青檸味的,很適合夏天。”她看著兩端各叉走一角的蛋糕,說道,“要不再吃兩口吧,我只是想嘗嘗,吃不了這麼多。”
沈青黎看著她,語氣頗有深意:“也是,不能浪費。”
話雖如此,兩人也只是吃了各自這邊的幾口,最後剩下中間一塊,留在白色小盤子上。
見他好像挺滿意,淩遙稍稍放心,起身道:“差不多了,我得回公寓了。”
盡管連句生日快,但總算讓他吃到了蛋糕。她煞費苦心,安排得如此“沒有刻意,純粹巧合”,就為了不讓他知道,自己還記得他的生日,自己心裡還有他……這麼看來,她活得也挺累的。
淩遙坐在車裡,看著窗外,默然地想。
沈青黎的手指扶在方向盤上,指尖輕點,似乎在思考什麼,最後打著方向盤,走了另一條路。淩遙沒有在意,反正最後他會把她送到公寓。
片刻後,藍色的夜幕中,忽然眼前映入大片大片的金色。恰巧有秋風吹過,片片黃葉飄落,讓整個寂寥的夜晚都活躍起來。
淩遙抬眸,驚訝發現這是銀杏大道。
上週白天她跟同學掃過黃,夜晚欣賞銀杏葉倒是頭一回。
淩遙讓沈青黎停了車。
她趁著路燈,拍了幾張照片,沈青黎站在車頭處,咬了根煙,拿出打火機點燃,風吹得火苗飄忽搖晃,他也沒用手擋。
籲出一團煙霧,看著那個拿手機找角度拍照片的人,她正蹲在地上舉著手機拍。
這姑娘似乎很喜歡蹲著,比如經常蹲在小木橋上去逗那些小魚。那個夏天住在他家,有次還坐在木橋上,脫了鞋子,把腿伸進了池中,讓那些魚去親吻她的腳和腿。
當時他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後聽容姨提起,說小姑娘還挺會玩的。沈青黎笑說早知道放幾條真正的大錦鯉,那玩意兒咬人可不含糊,現在池子裡大多是短尾草金,不怎麼咬人。
忘了當時她回的什麼,大概是說她知道它們不會咬人才玩的。
在她離京之後,有天他百無聊賴,把院子裡攝像頭拍到的影片調了出來,翻到她戲魚的畫面。
十八歲的姑娘,就跟池裡的魚兒一樣,無憂無慮,活潑靈動,讓成天遊走在一群油膩中年男人中間的他羨慕不已。
但除了羨慕,他也知道,那時候起,便還有些別的東西在慢慢滋長。
男人收收眼眸,今天她倒是溫和了許多,不似之前那麼疏離,請他嘗蛋糕的時候,眼睛裡也充滿了期待,和從前吃到什麼美食時,流露的欣喜神色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