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遙並不想知道學姐的心路歷程,她認識的女生,多的是家境艱苦貧寒的,都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怎麼學姐就有這麼多說辭。
“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淩遙只問。
廖雪珠苦笑:“大叔已經幾天沒聯絡了,他也覺得我丟人吧,雖然我最初是抱著能跟他結婚,讓自己在京城有個家的想法認真跟他交往的。”
“我接受了一家企業的offer,畢業後會先去上班。”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但是這個大叔沒了,還有下一個嘛。”
聽她語氣,淩遙感覺勸導也沒什麼用,於是吸著奶茶,很平淡地說:“你聊的這些……其實不用說,我也看得出來。”
“沒辦法,要畢業了,就想找人說說心中的陰暗面。”她打量淩遙,咬了咬唇,“說實話,我一開始接近你,抱有一定目的,認為帶上你一起混,更容易結識一些大人物,但我沒想到你本身就是那個圈子裡的一員。”
這次,淩遙十分清楚地回答:“我不是,真不是。”
“不用否認,就算你覺得自己不是,實際上是就對了。”廖雪珠彷彿不想說破,撇撇嘴,“你命好,我確實也很嫉妒你。”
淩遙沒有做聖母的嗜好,也不想去審判別人的選擇,但是提到嫉妒,她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會決定見她。她停下腳步,面對著廖雪珠,一字一句地道:“你怎麼看我都行,嫉妒也好,羨慕也罷,我都無所謂,但你以前說沈先生道貌岸然,說看到他跟一個女孩摟摟抱抱,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錯了,他表裡如一,言行一致,那女孩是他堂妹。”
瞬間,廖雪珠臉刷一下變白,她努力維持表情,咬牙說道:“對,那也是我出於嫉妒你才說的。”
聽起來是承認自己的陰暗面,但又更像是解釋解釋,以期不惹到沈青黎。
天邊絢麗的雲彩逐漸變得暗淡,淩遙的視線落在學姐這張上了科技的臉:“不用擔心,他才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我也沒跟他提過。”
見她一時無言以對,淩遙道別:“好了,我得去自習了,祝你畢業快樂。”
聽旁人說的越多,淩遙便越覺得自己放棄沈青黎,簡直就如同放棄了一個世間絕無僅有的寶藏。
可是,越拖越麻煩,也是真的。
外婆跟她聯系,只談分沒分的問題。
老人嘆道:“青黎是很好的孩子,但我們不能讓他為難,更不能讓他父母為難。他們是知恩圖報的人,當年你外公特地交代,以後家裡有了什麼困境,也不要去打擾他們,給他們添麻煩。”
淩遙的聲音低極了:“知道,等我考完試就跟他提,現在他在國外。”
掛掉電話,淩遙哭不出來,也笑不出來。
思來想去,也許她就是太無聊,又沒有生存壓力,才生出這麼多不該有的念頭。等放暑假,她最好進廠打工,接受一頓社會的毒打,才能長記性。
沈青黎回來那天是週日,淩遙在學校自習,收到他約晚飯的資訊。
6月底的天氣十分悶熱,連吹來的風都冒著熱氣,淩遙穿著非常普通的t恤短褲小白鞋,紮著頭發,照舊挎著鼓鼓的帆布包,走出自習室。
他說熱浪襲人,便把車開進了學校,讓她少走一些路。
畢業生已經離校,在校生都在複習,校園裡顯得格外安靜。
車子停在一條綠蔭遮天的大道上,淩遙遠遠地看見他坐在車裡,手伸出窗外,骨節分明的手指夾了根煙,撣掉煙灰。有的人,只是露出一隻手,也能讓人遐思紛紛。
從後視鏡裡看到她身影的男人,把煙掐滅了,開車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