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以自抑地弓著背,頭低低埋著,一隻手顫顫巍巍伸進衣領裡,去撈滑落到肘彎的內衣肩帶。
“需要幫忙麼。”
“才不要。”
許朝露撈了兩三下才把肩帶弄回原位,心口那兒仍像火燒一樣,被弄得又癢又燙。
雨聲弱下去,口袋裡手機震動聲清晰傳來,這已經是他倆錯過的不知道第幾通電話。
池列嶼接起,說馬上回來,這便結束通話。
許朝露都不敢掏手機回電話。
頭頂上的雨簾只剩一串稀稀拉拉要掉不掉的珠子,兩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剛剛做了親密過頭又陌生過頭的事兒,這會兒都有些說不上來的尷尬。
空氣愈發靜謐,池列嶼急著回去沖澡下火,抬手將許朝露摟近,手掌擋在她頭頂,隔開淅淅瀝瀝的雨絲,帶著她往家的方向跑。
許朝露仰起眼睛瞄了下他手心,修長有力的,覆著薄繭的,幹燥的,滾燙的,觸感仍烙在她肌膚上,荒唐至極,揮之不去。
她慌忙低下頭,感覺之前給池列嶼貼的標簽全錯了,這人哪裡純情,更別提克己複禮,明明就很會,十個她加起來都玩不過他。
回到家,站在家門口,許朝露將衣服理得一絲不茍,這才開門進去。
“我和池列嶼去吃火鍋了。”許朝露舔了一下紅腫的唇,“新開的店,第一次吃,不小心點太辣了。”
許巖也在家,多問了幾句,在哪家店吃的,為什麼不接電話,許朝露早已經打好腹稿,從容淡定,對答如流。
林若晗坐在旁邊,只靜靜看著許朝露,什麼也沒說,若有所思的樣子。
二十多年前。
她還在讀大學,剛把許巖追到手,因為許巖從來不主動碰她,她懷疑許巖是個性冷淡,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把許巖拉進圖書館旁邊的小樹林,抱著他亂啃,後來又被反按在樹上親了快半小時。
她當時不住校,每天都要回家,那天晚上剛好全家都在,她當著父親母親和哥哥的面,抿著通紅的嘴唇面不改色說:“我和朋友去吃火鍋,不小心點太辣,嘴都辣壞了。”
……
回到房間,許朝露急匆匆洗了個澡。
洗完好像更熱了,她換了套短袖家居服,開啟窗戶站在窗邊吹風。
淋過雨的夜風清涼濕潤,身體裡的燥意慢慢平息下來,她頭腦也冷靜了些,細細回想著今晚池列嶼對她說的那些話。
尤其是那句。
“我早就在你手心裡了。”
說這話時,他眼裡是細密如織的雨,是松濤嘩然的山林,又像流浪狗一樣真誠,有著濕漉漉卻燃燒的渴望。
許朝露望著矮櫃上的唱片機,忽然想起媽媽對她說的:“別為難自己,你也不是什麼都擅長,實在想不出來就問問同學老師,總有人能幫到你。”
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許朝露拿起手機,給一個人發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