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列嶼印象非常深刻。
那是他和許朝露相識這麼多年來,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後來無數次,他想把那件禮物要回來,可是怎麼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所以她第一次心動的人。
不是程書澤,是他。
她曾經向他示好,卻被他無情推開。
一定很討厭他吧,後來喜歡的人都和他截然相反。
而他這麼多年求而不得的單戀。
原來都是自作自受。
池列嶼抓著歌詞的手慢慢放下來,往後靠著沙發,別過頭,好像疲憊至極,一隻手抬起來遮到額上。
電視機淡薄的光線映照著昏昏沉沉的房間,許朝露看到他喉結艱難地往下嚥,下頜線拉得極緊,筋脈充血一樣突出,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那樣緊繃又脆弱。
房間裡越來越安靜,襯得少年人的呼吸愈發深重、急促。
許朝露朝他貼過去,卻被避開,不經意瞥見他躲閃的眼睛,薄薄的鋒利的眼尾,竟然紅了。
“你哭了?”許朝露伸手抱他,感覺自己也要哭了,“沒關系的,我早就不生氣了。”
“我沒哭。”
池列嶼說完,幹脆站起來,朝流理臺那邊走去,看樣子要去拿水喝。
還說沒哭,聲音都是啞的。
許朝露放下吉他,跟著走過去。
池列嶼不著痕跡地背過身,擰開一瓶礦泉水,仰頭咬著瓶口灌。
沒看錯的話,他好像還抹了一下眼睛。
等他喝完,許朝露從後面抱住他,兩隻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臉貼到他背上:“我很早就喜歡過你,你不高興嗎?”
池列嶼沉默著,四下裡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深深淺淺交織。
不知過了多久,池列嶼忽然轉過身,動作迅速地將她扯進懷裡。
他整個人弓下來,臉深深埋進她頸窩,鼻腔裡都被她身上清甜溫熱的氣息填滿,依然止不住從心口蔓延至全身的酸意。
“要怎麼高興。”她聽見他低啞發顫的聲音,胸腔也在震動,緊緊貼著她心髒,“我想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