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風好像比平日裡更加冷冽,吹得她臉像針紮一樣疼,頭也疼得厲害。
路上,李樂詩給李勳打電話報了個平安,回到家一點胃口都沒有,直接紮進被窩裡睡覺。
她在床上昏睡了兩天。
除了喝水和上廁所,基本都在昏昏沉沉的睡夢中。
沒有生病,也沒有哪裡難受,就是單純感覺渾身特別沒有力氣,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幹脆睡覺。
中途住在醫院的姜玲玲給李樂詩打過幾次電話,每次都聽她說在睡覺,不放心,特意讓李勳回來一趟看看。
李勳一進門就看見擺在桌上餿掉的飯菜,嘆了口氣,敲了敲她臥室的門:“詩詩啊,爸爸給你買了最愛吃的鴨貨,快出來吃吧。”
李樂詩其實聽見了,就是不想動,將頭悶在被子裡。
李勳停在門口沒有走,安靜了幾秒,聲音放低:“爸爸知道你心裡很難過,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就要搞垮了,你不能因為一個男人折磨自己吧。”
李樂詩心裡的引線突然就被這句話點燃,猛地掀開被子,大聲喊了一句:“我才沒有因為他!”
話說出來才知道有多心虛,連她都在反問自己,要不是在為了那個男人傷心,這兩天渾渾噩噩的在做什麼?
思及此,她又有點想哭了,想不通溫亭深怎麼能那麼傷她的心……
李樂詩抓著被子小聲嗚咽,雙眼已經哭得有點腫了。
李勳聽見裡面時不時傳來抽泣聲,心裡更加難受。她的女兒一向很堅強,很少會哭的,小時候學走路摔倒了也會忍著眼淚自己爬起來,這是第一次哭得這麼傷心,這麼難以恢複。
他淚點低,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嘆了一聲怎麼就走到今天這步了呢。
李樂詩哭著哭著又睡著了。
夢裡見到了溫亭深。
看見他西裝革履捧著一個禮物盒子虔誠地遞給她,說這是送給她的禮物,她滿懷期待拆開,卻發現裡面裝著一堆惡心的蟲子,緊接著再抬頭,眼前的男人就突然變臉,一臉嘲笑地說:“又被我騙到了吧,傻子。”
她難過地癟了癟嘴,濡濕的長睫毛粘黏在下眼瞼,她動了動眼皮,再睜開眼時,窗外已經投射進來一道暖黃色的夕陽光。
窗臺擺放的兩顆多肉植物幹枯了大半,完全失去活性。
李樂詩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一覺醒來看見夕陽想哭,發現花盆裡的多肉死了想哭,看見空蕩蕩的客廳還想哭,簡直跟閘閥壞了的水龍頭似的。
她去洗了個臉,鏡子裡的自己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遍佈紅血絲,黑眼圈也明顯了些。
一想到這得花很多護膚品和美容才能恢複,她硬生生將這份難過壓制了下去。
夏天是最適合新舊更疊的季節,一場瓢潑大雨就可以沖走腐爛掉的部分,留下健康完整的,靜待秋天的收獲。
她覺得自己也被這場夏雨洗滌了,挖掉過去壞掉的根,繼續明媚生長。
李樂詩沒有刪掉溫亭深的聯系方式,覺得這樣才能訓練自己不在乎,他沒有再發一條資訊過來,電話也沒有再打一個。
想到他的名字,她還會難過,但也是一剎那的功夫,緊接著她就將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姜玲玲在那場盛大的夏雨過後就出院了,暫時只能做些線上工作,每天和他們父女在家裡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