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像投射的鉛球,一下砸在她的胸口,堵在了那裡。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姜玲玲和李勳阻不阻止他們的問題了,而是溫亭深把自己逼進了牛角尖裡,認為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是想拽他去離婚的誘餌。
這時姜玲玲和李勳也走了過來,看見他幾步一咳的樣子,擔心得不行。
“亭深還是不願意回來嗎?”姜玲玲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嘆氣道,“真是跟他媽媽一個樣子,認準什麼就倔得很。”
李樂詩無奈一笑:“……他怕和我離婚,所以不敢來跟我見面。”
大概是覺得這張結婚證,是他唯一能攥得緊摸得著的東西了吧。
有個問題,姜玲玲忽視了很久很久,突然想起來,還在奇怪自己居然沒問過李樂詩。
“你喜歡亭深嗎?”
聞言,李樂詩鼻頭起酸,手指下意識去扣了扣玻璃上小小的人影:“……這麼久了,你才想起來問問我這個問題。”
姜玲玲一怔。
李樂詩是真的有點委屈的,事情爆發出來後,姜玲玲和李勳只知道一味的制止,從來沒有問過她一句,究竟準備怎麼辦,還喜不喜歡。
分明是她的事情,卻完全不能由她自己做主。
見他們態度強硬,她只能忽視掉自己真正的想法,乖乖和他們站在一邊。
慢慢的,李樂詩也忘記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只知道不能傷害父母的心。
“應該還是喜歡的。”她說。
但缺乏一種能夠破除萬難,跟他堅定站在一起的勇氣。
畢竟她不能棄置養育她二十多年的父母而不顧。
李樂詩真的覺得自己太窩囊了。
就像當初,顧慮太多,遲遲無法給出那一顆多餘的糖。
這次溫亭深沒有再耍手段,應該是在乖乖等她願意把手遞給他的那一刻吧……
可是究竟要等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姜玲玲正要說話,電話響了,於是即將脫口的一句話打了個轉又咽下,轉為回答公司事務:“好,我馬上到。”
雪融化後凝固成一層滑溜溜的冰,李勳不放心,囑咐姜玲玲別開車了,穿戴好羽絨服和圍巾,送她去地鐵站。
回來時,李勳進門邊脫衣服邊嘆氣:“剛才你媽媽一路上都在唸叨,這麼滑的路,亭深一個人是怎麼走的。”
李樂詩愣了一下,知道姜女士堅硬的心已經軟化了。
孩子固執起來,父母永遠會是妥協的一方,再巨大的矛盾最後也會被逐漸脹滿的擔憂,變得不再重要。
她知道李勳也是一樣的心情,不然不會嘆著氣複述那句話。
“溫亭深這個臭小子,是打算以後再也不進這個家門了嗎?”李勳憤憤摘下圍巾,“以前沒為他操過的心,這下算是全部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