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麼離開溫亭深的新家?
還要在他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
廚房傳來切菜的聲音,李樂詩睜眼發呆了很久,嘆了口氣,起身下床。
她想怪溫亭深,怎麼就喜歡上她了,或者幹嘛要讓她知道這份心思,他們就像過去那樣相處不好嗎?
知道自己是有點胡攪蠻纏了,李樂詩起來整理床鋪的時候,滿腦子在思考怎麼應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走出這道門。
昨夜電閃雷鳴過後,今早倒是天晴了,陽光絲絲縷縷從厚厚的雲層中溢位,如一片還未織完的紗。
溫亭深在廚房煮麵,背對著她。
他的身影置於熱氣騰騰的水汽中,多了幾分歲月靜好的煙火氣。
如一位賢惠體貼的人夫。
“酒醒了?”他頭沒回。
李樂詩懷疑他後腦勺藏著眼睛,不然怎麼每次都能抓到她,她謹記著自己昨夜斷了片,無事發生般笑笑:“……啊醒了,昨晚,你沒送我回去啊?”
溫亭深忽然看了她一眼。
她硬著頭皮裝:“啊呀,我這一晚上沒回去,我媽肯定著急死了。”
說著她就拿起手機,在通話記錄裡翻來翻去,猶豫著要不要點破。
“昨晚阿姨打電話來,我跟她說過了。”他盯著她,一動不動,像要在她臉上看出個什麼。
李樂詩被看得渾身癢癢,眼睛飄向一邊:“啊,我說這裡怎麼會有個通話記錄呢。”
下一秒,她看見溫亭深關了天然氣灶,走了過來。
李樂詩演得很敬業,如此緊張都在控制著自己別跳起來,默默嚥了一下口水,無辜地仰著頭:“怎、怎麼了?”
溫亭深垂著眸子看她,陽光明晰,微微咬住的唇將她緊張暴露無遺,他也很緊張,所以眼神閃爍不定。
“昨晚,我……”
李樂詩如炸了毛的小貓,迅速接話:“昨晚?昨晚我喝斷片了,你也喝醉了對不對?啊呀,酒這個東西真的誤人,我現在腦子都還疼得厲害,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不認。
她竟然說什麼都不記得……
溫亭深失笑,輕呵出一口氣,睫毛壓下。
藏住了不爭氣泛紅的左眼。
有那麼一瞬間,李樂詩都感覺溫亭深想撲過來咬她一口,就在她的動脈。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還有一堆畫要畫呢。”李樂詩笑笑轉身,走到玄關背好挎包,兩只男士大拖鞋被她甩掉,急匆匆低頭穿鞋。
背後始終有一道視線哀怨而沉重地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