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秋川白,寧王雙腿開始打顫,她舉起手指向對方怒斥:“你莫要胡說八道。”
隨後,便轉向元徽容跪下,道;“陛下,臣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他在汙衊臣。”
秋川白不管不顧地說了下去:“寧王與國師將我尋入宮中,強以秘藥控制,使罪民以‘神侍’之名,暗中監視朝中百官。更借‘天諭’之說,惑亂人心,左右政局。實則無論‘神侍’或‘國師’,皆是裝神弄鬼,欺世之術。”
他跪在大殿上,脊樑筆直,一字一句如有千鈞之力:“數年來,寧王結黨營私,中飽私囊,殘害忠良,擅養私兵,意圖不軌。罪民已將多年來所藏密檔、書信、藥方、賬冊悉數奉上,皆可為證。”
說完,數個木箱被陸陸續續抬到殿上。開啟一看,裡面盡是賬冊。
“來人!將寧王和國師押入大牢!”元徽容當機立斷。
“你們敢!”寧王驟然失控,猛地起身,指著秋川白怒吼,“他是瘋子!他血口噴人!這些賬冊不過是他捏造出來的陷害之物——”
禁軍上前將她牢牢按住,鉗住手臂強行帶下。
“陛下!他在血口噴人啊陛下!”
直到被帶走的最後一刻,寧王還在掙紮。
秋川白緩緩叩首,神情淡然。為了這一刻,他已忍了多年。當柳家被蕭韻陷害,背上罪名枉死之時,他就下定決心要替柳憶安報仇。可仇人何止一個蕭韻,這個朝廷從根上爛了,只有鏟除寧王這棵大樹,才能給她一個清朗的天下。
她不該整日被人算計,不該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她的頭腦不該日日提防身後冷箭,她的心血不該耗在爾虞我詐之中。
「憶安,從此以後,你只管做你自己。」
今日是陸映川的祭日,柳憶安提前告了假,一早來到他安眠的地方。
“我收到了陸將軍的信件,她一切安好,我也一切安好。不過皇上任我為巡按禦史,很快我就要離開京城了。不過你放心,我每年都會來看你。”
去年兵變結束後,寧王伏誅,她在朝中所有的耳目皆被鏟除。秋川白本應按律處死,但念其揭發有功,皇上特赦其死,命其幽禁於府邸,終身不得踏出半步。
聽說,他最後祈求皇上將幽禁的地點從神侍府改到了映杏居。
方輕塵護元徽容從密道奇襲入京而立下大功。皇上特旨嘉獎,為順朝遺民賜下正當身份,並擇寧王舊封地中一處僻靜之縣撥予安置。自此,順朝遺民免於流離之苦,終得一隅清淨之地,過上了安穩太平的日子。
柳憶安得知這個訊息時,特意給石姐去信恭喜,並詢問了方輕塵的情況,卻得知方輕塵已經失蹤許久。
她是前幾日才從陸映昭那裡得到了方輕塵的去向。
那時,她正在城外送別陸映昭。陸映川死後,陸映昭再也不想留在京城,這片宮闕之地,已是讓她滿心瘡痍的傷心地。她懇請調回平洲,繼續守那一隅關隘風沙。
“陸將軍,是我對不住映川,對不住你。”
分別之際,柳憶安仍在道歉。
“憶安,你不用道歉。映川早就知道皇上不能讓二皇女活著離開,他那時請求護送你,就是做好了以命護你的打算,這是他心甘情願的選擇。若你真出了事,我想他也活不下去。”
陸映昭拍了拍她的肩,“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柳憶安疑惑地抬眼。
“你在平井山中的並非一般的毒,而是南詔的蠱毒。那時你身上的蠱毒已深入骨髓,常法根本無效。最後是南詔國的人將蠱王養在了方輕塵的身體裡,以血還血才換你一命。不僅如此,還需每月取血制藥。南詔人以此為威脅,將他留在那裡做了藥人。”
“藥人?”柳憶安沒聽過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