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溪的面色很不好,他聽到荀夢歡的話,卻並不意外,而是想說服她,他伸出手卻停在了空中,嘴唇哆嗦了一下:“荀姑娘,你聽我說,石文義並不好對付,你認識他有我認識他時間長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是不瞭解的,你跟沒我瞭解,離開他,聽我說,離開他好嗎?”
荀夢歡搖搖頭:“不,我有我的選擇。”
張云溪再次走進了一步:“荀姑娘,難道你忘了我對你的好了嗎?我對你的心,你感受不到嗎?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我是為你好,真的,我是從心裡對你好,你難道不知道嗎?聽我的,離開他,離開他好嗎?”
荀夢歡狠狠的搖搖頭:“不,我有我自己的選擇,你懂不懂?走呀。”
張云溪並不死心:“荀姑娘,難道你就不能聽我一句嗎?都怪我,怪我把你拉到錦衣衛的隊伍裡面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的,荀姑娘,你能告訴我一個你不願意離開的理由嗎?”
荀夢歡緩緩的抬起臉,此時的氣氛也便的詭異了起來,荀夢歡並不是不想告訴他,她在那一刀能划向石文義咽喉的時候,卻突然改變方向划向石文義衣袖的原因。她不想告訴他,她的心有多糾結,以及自己的肩膀上包袱有多沉重。
她更不想告訴他,她留下來的原因,是為了殺他,甚至是殺他背後的那個人,她更不想告訴他,她留下來真正的原因,會讓他感到懼怕。
荀夢歡微微的皺起眉頭,長長的睫毛緩緩的忽閃了幾下,壓低聲音問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張云溪緩緩抬頭,嚥了一口唾沫:“說,只要你說,我都信。”
“好,那我告訴你,石文義是指揮使,而你呢?你是什麼?一個小小的千戶罷了。石文義能給我的,你給得了嗎?石文義能做到的,你能做到嗎?石文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呢?你能做到哪一點?跟著石文義有享不盡的榮華,而你呢?小小的千戶。”
張云溪臉色氣的發白,白的有些顫抖,手指顫抖的指著荀夢歡:“你真絕情。”
荀夢歡冷冷的笑笑:“人貴在自知,你走吧。”
張云溪衣袖一甩:“我會讓你後悔的。”
荀夢歡看著張云溪的背影,不由的有些無奈,可是她卻不能說,她知道張云溪對自己的好,可是她卻不能對他敞開心扉,她的仇太沉重,沉重到只有她自己才能揹著它默默的前行,她其實很感謝張云溪,可是她卻不能信任他,這種苦,很難受。
酒樓裡,張云溪,堂堂一個千戶,衣衫不整的趴在桌子上,旁邊的酒壺散落在他的腳邊,菜湯和酒水粘在他的衣服上,眼睛迷迷瞪瞪的,已經看什麼都是重影了。
買醉,是一個男人壓制自己憂傷的最好的方式,他沒想到,自己還需要買醉,可是自從遇到了荀夢歡,好像只有買醉,才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但是在荀夢歡面前,他就好像沒對過,嘴裡嗚嗚隆隆的叫道:“小二,酒,給我酒。”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京城的酒樓,就連小二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他醉了,自然就不用在管了,甚至連理都不理,就在這時,穿著破爛麻布衣衫的一個人,拿著酒葫蘆坐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