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君國松丸大人天性善良、不喜與人爭鬥。有人意圖將我捲入離魂香事件,分明是別有意圖要籍我大做文章,還望將軍大人明察!”
在國松丸身邊呆久了的正利,受到主君超凡演技的影響和感染,在秀忠面前施展的演技也堪稱可圈可點。
這使秀忠多少感受到了內心的焦慮——
一邊是長子身陷惡意詛咒事件、另一邊又是次子墜入謀害兄長事件,無論哪起事件被證實,德川幕府的形象和聲謄都會定然受損。
“將軍大人,在追查離魂香事件時,我就預料到犯人必定不會就此認罪。幸好那個前來江戶與高崗佐次進行交易的伊賀忍者,心裡也預知了這一趟交易的危險。”
“從事忍者這個職業的,很多時候會在交易達成後被滅口,因此他在被安排下榻的東海道32番宿場的大歧宿木樁裡藏了一張紙條。”
【注·宿場:江戶時代的宿驛制度,本本質是為近世統治者德川幕府傳遞政令公文、為公用旅行者提供住宿服務與行李馱送的經濟組織。】
“這張紙條上點了高崗佐次、還有稻葉正利的名字,尤其還寫有一句,‘正利大人雖還沒有官職,佐次大人卻仍需將秘密購入離魂香的經過向他逐次彙報’。”
“幸好在我一路追查至大歧宿時,在毫無收穫的情況下,接連翻遍了宿裡的每個角落,最終在一根存有裂縫的木樁裡發現了這張紙條。”
“所以我斗膽判定,稻葉正利才是離魂香事件的對接指揮人。但或許,在他的背後還站著地位和級別更高、但不方面為此出面處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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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忠的臉色完全暗沉了下來,對著隨侍身後的武士微微示意地點了佔頭。
那名武士立刻朝著政司走去,拿起那張被放置於手心裡的紙條,再回到秀忠身邊跪坐著俯身向他遞了過去。
秀忠猶豫了那麼一下,最終仍舊毅然鋪開那張被捲起來的紙條,目光浮移地落在其間。
在整個閱讀過程裡,他神情黯然地不發一言。
看著至高無上的將軍顯露出這樣的表情,受此影響的青山和水野均表現了一副“連大氣也不敢出”的謹小慎微。
“將軍大人……”
都說知夫莫如妻,看著秀忠神色凝重地反覆讀著那張皺成一團、甚至出現了破損的紙張,阿江與嚥下了已經浮上喉嚨的話語。
她斜起眼角,徑自望向神色自若地端坐在下座的阿福,忽地將手中那把已經斷掉的檜扇狠狠一甩,檜扇轉瞬就不偏不倚地落在阿福面前。
“真是心如蛇蠍的惡毒女人,為了裁贓國松丸,你現在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也要陷害麼?”
“正如御臺大人所說,正勝和正利雖然各為其主,卻一樣都是我的兒子。天下哪有不愛兒子的母親呢?但是……”
“但是?你這毒婦說了那麼多,只是為了引出這一句關鍵的‘但是’吧?你到底還想要怎樣傷害無辜的國松丸才肯罷休?”
“御臺大人,就如同你在身為母親之前,首先是江戶幕府的御臺所。我阿福在身為人母之前,首先是少主的乳母,這點覺悟和責任永遠也不會改變。”
阿福說著,忽然騰起身體,徑直往議事堂中央走了過去。
她在政司與正利中間跪坐了下來,他們連忙往旁邊跪挪開一段距離,為她留下很大一片空間。
然後在正利五味雜陳的眼神下,阿福根本無視了他這個三子的存在,帶著一臉大義滅親的決然表情,全然向秀忠俯身拜倒。
“將軍大人,都怪阿福沒將正利教好,導致他犯下了這等彌天大罪!還請將軍大人將正利送往勞屋敷,待查明罪證後賜他死罪!”
“死罪?你為了打壓國松丸,居然要求將軍大人賜正利死罪?!誰能證明那封信是伊賀忍者寫的?!”
阿江與也隨之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俯身拜倒的阿福走去,最後停在她的面前,低下頭狠狠地瞪著她。
“那敢問御臺大人,又有誰能證明那些詛咒工具是少主下令美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