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家康的作風。回想起來,從關原大戰以後,這隻老狐狸就一直在等待將豐臣家全滅的時機,如今果真遂了他的心願。”
澱夫人悽然而笑,忽地朝著秀賴伏地跪倒。
此舉不只讓秀賴嚇了一跳,連糧倉裡的其它人也是吃驚不已。
“右府,原諒我這個母親。”
“若去歲冬戰時,我不被轟炸天守閣的炮彈嚇倒,如果我能採納幸村大人建言,如果護城河與真田丸不被拆除……那麼右府今天絕不會淪落至此。”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個不祥之人,給大家帶來了這些不幸與災難。”
秀賴緩緩搖了搖頭,伸手將澱夫人扶了起來,定睛專注地凝望著她的眼睛,感傷地笑了起來。
“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當母親的兒子。我知道母親到底有多用心地愛著我。”
“這些年來,我過得很幸福,身邊有母親、有千姬、有重成、有治長,你們從來就沒讓我為政事操過太多心思。”
“足夠了,母親。若死去能避免受這人間煉獄般的折磨,那麼也不失為一種解脫,不是嗎?”
聽著秀賴五味雜陳地說出這些話,糧倉裡的女官們已禁不住發出陣陣悲鳴,全都伏倒在地。
當糧倉裡的豐臣家餘黨在進行最後抉別時,竹千代已從營帳內走了出來,在直孝、安藤與正重簇擁下站在了離糧倉僅十五步的距離。
他靜靜地觀察著糧倉裡的動靜,當聽到裡面傳出的女官悲聲時,極不耐煩地戚了戚眉。
女官們的哭泣,讓他想起了光綱那留在三上藩府邸裡的妹妹七海。
這個光綱最疼愛的妹妹,她應該還在期待著哥哥從戰場平安回到江戶,再給她寄出書信。
每當回想起光綱音容,竹千代的心就陷入陣陣刺痛,痛得似乎要被撕裂開來一般。
這種椎心刺骨的疼痛,促使他對秀賴母子採取更加無情的回擊。
“拖得太久了,這些人本就是帶罪之身,不需要給他們留太多時間上演這些扇情戲碼。”竹千代頓了頓,復又對直孝喚了一句,“直孝大人……”
輕喚直孝名字以後,竹千代便沒再說些什麼。
可這種點到即止的蘊意,身為重臣的直孝又怎會不瞭解?
“是,少主。”直孝立刻和聲回應,當即大步向前,朝著圍住糧倉的井尹軍火槍隊下令,“還等什麼?可以催右府母子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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