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吊天井天花板)看了半天的秀忠,終於還是把目光移到了身旁的長子身上。
即使明知道答桉不會有任何改變,不死心的秀忠卻還是忍不住地對著家光再追問了一句這大概就是身為人父的惦念與痛苦吧!)。
“家光,你真的不能再給忠長一次機會嗎?如果他再不懂得愛惜羽毛,到時候哪怕你對他下達怎樣的重罰,我也不會有半點勸阻!”
家光出乎預料地笑了起來。
那是極其溫和與明朗的笑容,連他那雙劍眉下的星目,都隨著笑意顯露出月牙般的形狀。
當家光笑得最和曦的時候,秀忠突然聽到了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父親,還不明白嗎?德川家的孩子裡,那些叫忠輝、忠直和忠長的,都不會有好結果。”
一聽到這句話,秀忠就知曉在家光心裡早就篤定了會對忠長趕盡殺絕的決心,任憑他再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了。
家光直接將忠長拿來同被家康處以終生蟄居的忠輝、被秀忠流放至府內藩的忠直相提並論,就等同於在政事與親族兩項領域裡把忠長給剔除出去了一樣。
秀忠知道,這對一度野心勃勃、心高志遠的忠長來說,簡直要比直接判處他切腹還更難受。
然而在身為將軍的長子裁斷下,為了幕府的安穩、為了天下的太平,秀忠什麼也不能做。
他更不能在自己垂危之際,無視家光感受、強行下達寬赦忠長的旨令,否則天下必將大亂。
“是嗎?這就是家光身為將軍所堅持的決斷啊,我知道了、為父明白了,不會再說什麼了。”
秀忠虛弱地閉上雙眼,以此逃避這個喧囂煩擾的世界、以及如影隨形的宮鬥暗影。
真是奇怪,明明這間西丸御殿寧靜無比、連枝葉隨風輕曳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秀忠卻仍覺得自己置身在一陣喧囂煩擾當中。
這大概是由於,他心跡已然陷入一片混亂不堪的緣故。
這天以後,秀忠病情的惡化以超出所有御醫意料的速度加速蔓延,連關口德都手足無措了。
只有家光明白:所謂哀莫大於心死,秀忠應該是不忍再目睹骨肉相殘的情景上演,只怕是一心求得儘早解脫了。
即使這樣,家光也沒有絲毫鬆口或退讓的意思。
這是登上無人之巔後的寂寞與痛苦。
身為擔負了幕府與德川一族存續的天下人,他的家事即為政事,他的親族亦為政事,家光明白自己萬萬仁慈不得。
而秀忠在接近年底時,已病重到只能喝上將菜粥熬得稀爛的程度,他連肉都吞嚥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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