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偉明的話說完後,閣中又是一陣敬默,孟偉明道:“只要將我兄弟送過關口,我給三位貴使每人再加一百兩黃金。”
他這句話說完又過了好一會,才聽一個胡人操著生硬的漢話道:“不知道都統大人……要帶幾個人過境啊?”
孟偉明道:“我與胞弟,內子和我那苦命的孩兒。”說罷聲音竟然有些哽噎。
寇天青心中苦笑,那孩子是你的嘛你就這麼心疼啊?這個孟老大被騙得好苦啊。
另一個胡人道:“統制大人,其實還有個更好的辦法呢,您手握兵權,怎麼就不知善加利用啊?”
孟偉明道:“三位上差,孟某剛才不就說了嘛,兵出西夏的事只憑我是辦不成的。”
那個胡人笑道:“哪裡還是兵出西夏,大人只需放縱部下將這裡和附近搶奪一空,我等就有藉口將大人一家接到薩末鍵去了。”
寇天青心中一驚,縱兵行搶?這三個胡人好歹毒的心腸啊,孟偉明為難的道:“孟某在秦州為官一任,好歹也受了這一方水土的血食供養,怎能……怎能縱兵為禍呀?”
那個胡人呵呵笑道:“想不到直到今日,孟大人還對大宋朝忠心耿耿啊,也好,憑著這份忠心,大宋官家也捨不得將你全家千刀萬剮的。”
孟偉明帶著哭腔道:“不,不,三位上差,孟某不是這個意思,孟某隻是不忍心對秦州父老下這個毒手啊。”
那胡人冷哼道:“孟都統,我明說了吧,你給我們的這100多兩金子不算少,但你要知道,我們要說服王庭裡的多少人才能把你留在薩末鍵嗎?這100多兩黃金哪裡還夠用?你不多搞點財貨,到了那邊又怎麼活得下去?”
孟偉明沉默,那個胡人呵呵笑道:“投名狀,投名狀,孟大人還是好自為之吧,我等先回館驛了。”
孟偉明緊張的道:“三位上差,請容孟某做些安排,等到明晚在這裡再給三位答覆如何?”
一個胡人道:“明晚?好,那就明晚,孟大人啊,機會只有這一次,孟大人的身家性命能否周全,恐怕全在這一下的行動了。”
皮靴聲中,三個胡人全都起身下了二樓,寇天青沒走,而是倚坐在窗邊看著三個胡人出了樓門,對巷鑽進一家客店當中,與此同時,卻又聽到隔壁孟偉明長嘆過後,又傳來了低低的哭泣之聲。
寇天青在心中暗歎,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放著大宋好好的五品都統制不作,卻非要到他國去討那個下眼食,當奴下奴,如果老實本份的做你這個官,只憑你現在四十出頭的年紀,等到致仕那天最少都能熬到正三品了。
低嚎了一會,孟明偉就哀聲嘆氣的離開了扶風樓,寇天青現在卻不想對付他了,暫時不想,因為短時間內他鬧不出大亂子來,現在要對付的重點,應該是剛回客店去的那三個胡人了。
一邊吃喝著,寇天青一邊又在店裡要了八個菜外加兩壺好酒,讓他們用個大食盒裝了,提在手中就去了對面的客店,進到裡面寇天青就笑道:“敢問店家,那三個胡客是住在哪個房間啊?”
店老闆打量了打量寇天青道:“先生是……。”
寇天青笑道:“小可是孟都統身邊近侍,適才孟都統與三位胡客光顧在扶風樓談事了,這酒飯都沒吃好,所以都統大人讓小可給三位胡客再送些酒菜來。”
店老闆點頭笑道:“原來如此,先生年紀輕輕的就能跟在都統身邊做親隨,想來今後必定鵬程萬里呀,左邊上房第三個門,三位胡客都沒睡呢。”
寇天青笑道:“勞煩店家給送過去吧,小可還有幾個菜要給三位胡客送到,您知道現在天冷,菜凉酒冷的都統大人該責罰我了。”
店老闆忙點頭道:“好,好,先生且去公幹。”
寇天青出了客店,卻又迅速跑回老優素福的店內,抓了兩把鴉片膏子都沒理會六哥叫他,又匆匆的跑回扶風樓裡又要了四個菜外加一碗羊肉蘿蔔湯,臨出店門後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將一半的鴉片膏子全都弄碎了撒進這四菜一湯裡。
再有的就是街上買的一大壇酒了,帶齊這些東西,他就又回到了客店之內,只是略一點頭,就帶著酒菜來到三個胡人的房門前輕叩了兩下。
此前店老闆已經跟三個胡人說明了,所以寇天青出現後,這三個胡人並沒感到吃驚,但他們也沒顯出很熱情的樣子來,屋中桌上的酒菜已經吃了個半殘,寇天青在食盒中又端新菜上來時,一個胡人看著寇天青道:“有勞你家統制大人啦,他怎麼自己沒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