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微閃,忽然踉蹌著撞向木盆!
“嘩啦!”
髒水潑了滿身,那堆戎裝也染上汙漬。管事太監尖聲罵道:“作死的小蹄子!這可是玄甲衛秦將軍的衣裳,小心扒了你的皮!”
蕭清歡連連叩首:“奴婢這就去河邊重洗!”
不等回應,她抱起衣物疾步出門。行至御河僻靜處,指尖迅速摸向戎裝內襯——果然觸到一道細微的裂口。
“喀嚓。”
蠟丸從夾層滾入掌心。掰開後,露出一角染血的布條,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前朝暗語:「三月廿七,西山獵場,誅楚翊。」
蕭清歡將布條攥成齏粉。
蠢貨!
前世玄甲衛副將秦煥便是因此計暴露,被楚翊活剮了三日。這些舊部總以為她這“公主”早死了,行事莽撞如飛蛾撲火。
“姑娘,這衣裳要洗到幾時?”
身後突然傳來男聲。蕭清歡悚然回頭,見一瘸腿老太監正在柳樹下掃落葉。他佝僂著背,渾濁的眼卻死死盯著她手中戎裝。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一人——前朝影衛首領謝危,易容術獨步天下。父王薨逝那夜,正是他扮作內侍拼死送她出宮。
“謝……”
“老奴替姑娘擰乾水吧。”老太監突兀地打斷她,枯手抓住衣裳一扯!
“刺啦——”
布料撕裂聲裡,又一枚蠟丸落入蕭清歡袖中。老太監以氣聲急道:“公主勿動!楚翊的眼線在樹上。”
蕭清歡面上不顯,淚珠卻成串落下:“公公饒命!奴婢再不敢了!”
暗處傳來一聲嗤笑,枝葉輕晃。
待那氣息遠去,謝危迅速在她掌心劃字:「今夜子時,冷宮枯井。」
是夜,東宮。
楚翊將密報扔進火盆,看著“滄州農婦已故”幾字化作灰燼。
“殿下,要殺嗎?”暗衛首領跪地問。
“不急。”楚翊把玩著螭龍玉佩,想起昨夜那丫頭顫抖的睫羽。分明怕得要命,指甲卻險些掐破他脊背。
像只張牙舞爪的貓兒。
他忽然起身:“去掖庭。”
暗衛愕然:“這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