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元說:“東家,常洪在這兒挺能幹的,除了日常活外,算盤學的也不錯。這才來幾天呀。”
鄭常洪十六了,正是鄭慶義上關東的年令。自作主張到店鋪裡學徒。鄭慶義本想讓他去五站,後來改變主意,覺得他不願意去關東,就在夏文元這先學著。
有人敲門,是車老闆,他只鑽進一個腦袋說:“東家,我吃過了。”
“去把常洪叫來。”
廚上的人把酒菜都端上來,兩個酒壺正燙著。夏文元說:“東家請!”
鄭慶義先一一品嚐一下炒菜,感覺味道還不錯:“手藝還可以。對了豬養了嗎?”
夏文元聽鄭慶義問道養豬的事,就興奮地說:“春起抓了二十頭,現都一百來斤。還抓了個母豬,明年差不多就可揣上。”
“過年用沒問題吧?”
“啥問題都沒有,明年能達二百頭。”
“還得擴大,請兩位會養豬的。這豬身上都是寶,豬毛還可賣錢,特別是豬鬃更值錢。”
“嗯哪。”
“地都買了吧?”
“買了,有十晌多地。種的菜連義和昌那兒都吃不了。還能賺點外快。”
鄭常洪來了,小聲地說:“爹你叫我?”
“吃了嗎?”
“早吃過了。”
“坐吧。”
鄭常洪屁股搭在炕沿上。
鄭慶義說:“大小子你得有點長勁,象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爹我吃了多少苦,到你太爺那的燒鍋就不說了。初在人和成學徒時,就得在櫃檯裡站著,一站就是一整天,哪敢說一聲累呀,兩腿都站腫了也得站著,你想偷空坐會兒,掌櫃馬上過來說:‘這兒哪有你坐的地場。’聽到這話,臊得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你想想,沒有吃過那麼大的苦,能掙有這份家業嗎?”
鄭慶義又給兒子講老理了。其實,這事也不知說過多少次了。可每次見著兒子,總不免再絮叨一遍。夏文元看差不多了,就說:“東家,菜都涼了。”
鄭常洪說:“爹你的話我記住了,你放心吧。我自己主動來的,我會做好的。我到這是想歷練歷練。我還得回去讀書。爹你先吃飯吧,我一會兒再來。”說完就要走了。
鄭慶義說:“你等等。”說著把鞋盒遞給兒子:“試試,合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