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年都做全身體檢,每一頓飯都認真對待,每一份壞情緒都妥善安放從不內耗。
他之前加班不好好吃飯,不知道被她說過多少次:舟舟,身體是自己的,一定要好好吃飯呀。
垂首站立良久,他才走進去,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將她未輸液的手握住。
淩意醒來,一瞬間有些不能適應眼前的明亮,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才看清眼前的情形,談敘舟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側臉面對著她,眼下是淡淡的烏青。
昨晚做了什麼,實在記不清了,她記得喝了很多酒,給談敘舟打了電話,後面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
她靜靜看著他,發現他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細紋,時間在他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她突然思想有些混沌,想不清這樣近距離看他,是多久以前了。
手有些麻,她微微動了動,卻不想眼前人因此醒來。
“一一?”
他說話,聲音有些嘶啞。
淩意笑了笑,“我怎麼了?”
談敘舟一瞬間晃神,這個笑容慘白卻平靜。
醫生說的那些話,被他盡數壓下,他探身,摸了摸她的頭,“昨晚沒吃飯吧空腹喝酒,傷著胃了。”
那還好,應該不是很嚴重,淩意自我判斷。
“昨天我去京大。”她看著他,眼神格外平靜,“我本來想去吃木桶飯,結果沒進去,但是遇見燕然了。”
談敘舟正扶著她半起身,給她背後塞了個枕頭,聞言動作一頓,“木桶飯那家店,換成了掉渣餅,老闆回老家帶孫子了。”
淩意垂眸,“那可惜了。”
“燕然,和你們院裡孟教授在一起了。”他起身,去倒水。
淩意就著他的手,淺淺喝了兩口,“這些你都清楚。”
“嗯,我還去參加了她們的婚禮。”
他顯然不想多說此事,在床邊站立一會,“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醫生過來做了簡單的檢查和叮囑,談敘舟在窗邊接一通工作電話,掛了之後又撥打幾個別的電話,一副忙碌的樣子,可現在時間也不過早上八點。
“我叫了早餐還有護工,你好好吃飯,有什麼事情找護工阿姨幫你。”
淩意眼神落在他身上,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角,“你要走嗎?”
昨晚哭了的緣故,她眼睛微腫,此時看著他,楚楚動人,談敘舟看她兩秒,將她的手握住,放回床上順便掖了掖被角。
淩意眼睫微垂,心也跟著這動作落了落。
忽感額頭溫熱,一個輕柔的吻落了下來,淩意被這忽然的舉動打了個措手不及,略帶驚訝的抬頭去看他。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臉,將臉旁的碎發往旁邊歸攏,垂眸看她,眼底帶笑,“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