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沒有嗎?
宋時清眼睫顫了顫。
他無意識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某一刻,疼痛突然將他的神志從糾結中拉出來。
宋時清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門關處站了半晌,腿都有點僵了。
正對著他的那面鏡子裡,映著他神情懵懵懂懂心事沉沉的樣子。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陣熱意湧上來,宋時清閉眼,強行清空腦海中雜亂的念頭,快速按開整個房間的所有燈光,朝裡面走去了。
正對著他的鏡子誠實地映出了他離開的身影……
和一隻……重新滑落回地上的,沒了下半身的惡鬼。
它跟著宋時清進了房間,爬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竊笑低語,將宋時清心底不敢示人的念頭出來。
它不知道宋時清在想什麼,但顯然,他的心緒亂了。
只要活人開始胡思亂想,它就有機會趁虛而入。
它拖著已經彎折到背上的頭,從門口的衣櫃下爬出來,一點一點地朝著宋時清所在的位置靠近。
謝司珩和宋時清之前在住院樓的時候,就買好了新的內外衣物。託醫院的護工洗幹淨烘幹了,此時正好能換。
宋時清將裝著幹淨衣服的塑膠袋拆開,拿出其中的一套,朝浴室走去。
小縣城即使發展的還不錯,連鎖酒店中的設施也比宋時清以前住的那些粗糙了不少。
浴室裡面掛毛巾的鈎子都壞了,只留下了三個空和架子印,瓷磚上空空蕩蕩,宋時清拿著毛巾,遲疑了一下,掛在了外面的把手上。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螢幕朝下地放在了外面的臺子上。
透明的手機殼下,是一張用硃砂畫好的黃色符紙。
——顧青白天單獨給他的。
那位年輕但向來從容的玄學大家在聽完宋時清的描述以後,站在他床邊沉吟幾秒,從口袋裡掏出了這張折成三角形的不知名符紙。
“你的八字有點模糊……不知道是不是當年出生的時候醫院搞錯了。”顧青似是在自言自語,“我看不清你被那隻惡鬼纏身的緣由,這符你先拿著,萬一再碰上那些東西,它能救你一命。”
說完,顧青又補了一句,“而且它有異動我也能感受到,會及時去找你的。”
這也是宋時清今晚能放心一個人住的原因。
但宋時清並沒有看見,有一縷若有若無的黑氣,密密實實地封在了那張符上。
他與顧青之間的小秘密,雖然沒有告訴謝司珩,卻早早就被他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