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明笑了笑,他上下打量了裴應忱一眼,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目光,說:“我啊,最近就那樣,只是你,一晃眼都長這麼大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沈則明突然的敘舊讓裴應忱倍感疑惑,但他臉色不變,仍舊溫笑著:“是有聽母親說過我們與沈總你們早些年的交情。”
硬要追溯過去的話,沈家倒確實幫過他們家一把,說來也算得上是一份湧泉相報的恩情。
“那時候你還是叫我沈伯父呢,現在怎麼還生分了?”
更怪了……
這樣突然地套近乎,裴應忱猜測對方怕是有求於自己。
“沈總,都是做生意的人了,您不妨有話直說吧。”都是千年的老狐貍,裴應忱實在沒心思和對方玩什麼聊齋。
沈則明幹咳一聲,竟也不客氣道:“我與你母親是舊交,早些年,我們沈裴兩家其實有過聯姻約定。”
裴應忱翹著唇角,眼底也含著淺笑,沈則明看得出來,他在生氣。
“我沒記錯的話,您的兒子現在在新加坡吧?”裴應忱還能對他保持著一個好臉色,純粹是看在母親的面子,還有過往的交情。
“那個逆子不提也罷。”沈則明表情平淡,看起來好像已經徹底放棄這個孩子了,“其實你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孩子,小時候被他媽媽帶走了,現在我打算把他接回來了。”
“這是好事啊。”裴應忱笑著,隨即話鋒一轉,“所以你剛把人接回家,就打算為他說一門親事嗎?”
他說話並不委婉,沈則明被他的話噎了一下。
裴應忱又接著道:“x京有頭有臉的人多了去了,沈伯父你家現在就這麼一個血脈了,不找個oega和令郎結婚生下沈家血脈,找我這個beta,您是不是找錯人了?”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沈則明早知道他不會同意,他現在找裴應忱,無非是提前通知對方一聲,“但我父親現在臥病在床,他的遺願就是看見我們兩家兌現當年的聯姻諾言。”
“此事我只與你說一聲,月底你母親回國,我們會再見面的。”
裴應忱笑意慢慢斂下,“不管是我母親出面,還是我家已經去世了的老爺子從墳裡鑽出來勸我,我都不會同意的,你既然讓我叫你一聲沈伯父,就不要親自斷了我們兩家的交情。”
他手掌輕輕一翻,將沈則明親自給他倒的茶水推翻在了桌面。
隨即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晚輩還有要事,就先離開了。”
裴應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門口等候許久的周助急忙上前,親自將裴應忱送出了莊園。
對裴應忱來說,這件事只是一件很小的插曲。
他從小就知道。
需要靠聯姻才能穩固住地位的家族,追根究底都是沒什麼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