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霜翎平日裡的活動範圍只在這座尖塔的一到三層,而再向上的空間,上著一把巨大的銅鎖,鎖上滿是鏽跡。
他每日都會在固定的時間開啟那把銅鎖,進入到尖塔更上層的空間。
那空間之後有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所謂天道,所謂“律”。
便躲藏在這樣一座尖塔最頂上的狹小空間裡。
既然童霜玉不再有毀掉那東西,打碎眼前一切溫馨美好的勇氣,那麼她獨自一人去做,倒也沒什麼不可。
兩千九百八十多次,已經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去嘗試的。
少女把握著這只精巧的短匕,在靜謐的廊道中行走,找到旋轉著的樓梯,一階一階的向上。
她特地計算過時間,這個時間正好是童霜翎從上面回來,回去自己房間休息的時段。
在這個時段裡,除非童霜玉專門去找他,否則他不會出來。
木質的階梯一階一階,在少女的腳下發出細微的、近不可聞的聲響。林琬瓔貓著腰,向上走去,見到那扇掛著黃銅大鎖的門。
她走過去,抬手輕輕觸碰這扇門,果然從其上感受到清楚的,熟悉的氣息——系統的力量。
林琬瓔握緊了手中匕首,體內力量緩緩湧動,盡數凝注於匕尖,準備嘗試。
然而匕首才剛剛舉起,尚未來的劃下,她驟然聞嗅到自身後漫壓而來的藥草氣味。
這氣味平日裡是平和,安靜,此刻卻忽然變得壓迫和濃烈起來,讓她後頸本能的泛起冷意,身體偏側躲閃。
青年點住她xue道的指尖短暫落空,旋即轉身,再度向她的喉頸抓來。
林琬瓔想也不想,身體立刻下蹲,躲過這一抓。
旋即也顧不上什麼體面不體面,伸手便去抓青年的褲腳,要將手中注滿力量的匕尖紮進他的腳面。
童霜翎也蹲下身。
他的動作從容,掌心的力道卻極終,捏住林琬瓔的下頜骨便將她摁在牆上,另外兩指反手劃過她手腕,將原本被緊握著的短匕奪走,拋開。
“你在做什麼?”他看著神色瞬間猙獰起來的少女,語調冷冷問道。
“做什麼?”林琬瓔咯咯的笑出聲來。她的眼瞳中摻了一絲從未顯露過的狠戾,“好兄長,好哥哥。你既然待在這裡百年,想來不會不清楚那所謂的&09;對我做了什麼。”
童霜翎的眉宇皺起來,顯然對於她的稱呼不悅。
林琬瓔倒是不在乎,只想要把自己憋在心底數日的話痛快說出來:“你疼愛你的妹妹,想讓她留在這裡陪著你,我無從指摘。可我又不是你妹妹——我憑什麼要為了你們的利益,也留在這裡?”
“我和你們又沒有半毛錢的關系,憑什麼為了你們的兄妹情深委屈犧牲我自己?”
她掙紮著要掙開童霜翎的手,但是因為力氣不夠,只能用指甲深深的掐進他的手背,甚至一歪頭,用力咬在他捏著自己下頜骨的手指。
童霜翎神色微微的冷下去,眼瞳之中有燦金色的光亮明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