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唔,你覺得鶴聲怎麼樣?”
女孩掀眸看了男孩一眼。
塔中並非除了他們兩人,旁的什麼也沒有的。比如一層的空間裡,便養著一群丹鶴,每日天亮前就一聲接續一聲的亂叫,擾人清夢,聒噪得很。
她隨便“嗯”了一聲:倒是很符合他本人。
男孩卻沒有就此便結束話題,又認真的掰著手指思考:“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有聲有音……你叫鶴音?”
女孩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不要。”
男孩嘿嘿笑了一聲:“那你想想嘛。”
女孩沒有想。
她覺得名字明沒有什麼用處,而且起了只會讓那個原本就聒噪的家夥更煩——已經預料到他每日閑得無事喊自己名字玩兒的場景了。
但這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放縱。
因為第二日,那個聒噪的家夥就“阿音”“阿音”的叫起來了。
……
真的很煩。
事情的轉折點發生在一個春日的午後。
女孩離開了塔,去外面的世界傳達“諭言”,並追捕一個試圖逃脫天門塹懲處的人。
這樣的任務她執行過無數次,再為熟稔不過。
只需將人找到,帶回,送他到天門塹的那座高臺上,便自有天道的律令降下懲處。
取走這樣一條性命。
那次任務的物件是一個女人。
女人已經逃了一個月,帶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被她抓到的時候眼瞳之中充滿了絕望:“求求你,不要帶我去那個地方,求求你。”
“我的孩子還那麼小,我如果去了,他會活不下去的……”
女孩皺起眉頭來。
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每一個想要從天門塹逃脫的都會乞求她。
但她只是一個代行之人,天道意志的傳達者,她無論做什麼,都會嚴格遵循“祂”的意志。
她將女人帶了回去。
女人在天門塹下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沒了我,他註定活不下去……”
她聽著女人的聲音消停下去,血色在高臺濺成一片,靜默片刻,起身準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