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部落之中,真有一位精通木匠活計之人。他曾是軍中匠人,專司煉制武器,後來因腿傷被趕到了部落地。
此人名喚司卓,只見他微微躬身,雙手抱拳,朗聲說道:“這位姑娘,我曾是鍛造兵器之人,如今已能略窺門徑,姑娘可否再傳授我些?我也可為姑娘打個下手,為姑娘略解憂愁。”
他這話說得極為小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嫣然。
他怕魏嫣然拒絕他,或者直接將他趕出去。若非魏嫣然方才那番慷慨之言給了他勇氣,他是斷然不敢提出這等請求的。
他心中忐忑不安,雙手微微顫抖,眼神在魏嫣然的臉上徘徊,卻又不敢直視。
魏嫣然聽罷,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眼中滿是驚喜。
這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恰到好處的緣分。她並不精通此道,那幾個義肢,也只是勉強滿意,如今有專業人士前來相助,她自然喜不自勝。
“當然,當然。”魏嫣然連忙點頭,語氣中滿是誠懇與歡喜。
她隨即細細講起其中的原理,聲音清脆動聽。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面露迷茫之色,唯有司卓卻像是撿到了天大的寶貝一般,臉上滿是興奮與喜悅,眼睛都亮了起來,嘴角的笑意幾乎要溢位。
他甚至要當場跪下拜師,口中連聲道:“姑娘如此大恩,司卓願拜姑娘為師,以報答姑娘的授業之恩。”
魏嫣然見狀,連忙擺手,笑道:“罷了罷了,真不用如此。”
古人動不動就要跪拜,這禮數實在讓人受不了。
忙活了一天,天色漸晚,夕陽如血。
遠處的草場上,羊群已歸圈,牧人也紛紛收工,整個部落地漸漸沉寂下來。
在部落地眾人的依依不捨與誠摯告別中,烏蘭扯著魏嫣然,匆匆踏上了回王城的路。
王城的街道上,一切已與她們清晨離開時大不相同。
街道兩旁的店鋪門前,新掛上了彩綢,隨風輕輕搖曳,街邊的石板路也被清掃得幹幹淨淨,整個王城都沉浸在一片熱鬧而莊重的氛圍之中。
魏嫣然站在馬車上,目光掃過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看向身邊的烏蘭,卻見烏蘭正皺著眉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契丹反複無常,明面上與大梁交好,卻又偷偷摸摸地接納了與大梁交戰的女真。這對大梁來說,絕非是個好訊息。
魏嫣然心中暗嘆,她不希望大梁與契丹開戰,更不想再看到生靈塗炭。從前,大梁與契丹的一切,她都撼動不了任何事情的走向,只能默默地聽著、看著。
然而如今,她來到了契丹王城,從一個風暴中心,來到了另一個風暴中心。她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有了撼動局勢的能力。
魏嫣然輕輕拍了拍烏蘭的肩膀,柔聲問道:“女真貴客三天後便到,你可有什麼打算?”
烏蘭剛欲開口,卻又停住了。她微微垂下眼簾,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是怕契丹表面求和,實則暗藏殺機,再打大梁的主意。”
魏嫣然微微一笑,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坦然道:“不錯。而且能擊退契丹的紀時澤,如今因我身在契丹,難免投鼠忌器。到時候說不定大梁真的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