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時澤低著眼,不搭理人。
清風笑了笑,“怪不得閣主說你不聽話,怎麼問你都不理人。”
紀時澤還是不理人,他嫌清風聒噪,索性閉上了眼,睡了起來。
“哈哈哈。”清風笑著,“那你可要小心了,看你細皮嫩肉一個小娃娃,難保我餓了,先把你吃了。”
恐嚇完全不起作用,紀時澤仍舊不理人,清風只能嘆了口氣,繼續無聊望著這井口。
紀時澤也不知道自己在這枯井裡過了多久,他只記得周遭氣味難聞,食腐動物進食的聲音難聽。
他學著清風的樣子,抓著枯井裡不多的活物進食。
但這枯井裡的環境實在糟糕,他的傷口極具惡化,但身體的疼太多了,他已經顧不得哪裡疼了,疼起來一片,他反而麻木不覺得疼了。
終於他昏迷了,意識彌留之際,他聽到清風在喊他,可他不想回答,所以憋著,一直憋著。
清風有些急了,好不容易在這有些樂趣,可惜轉瞬即逝了。
他望著枯井唯一的光亮,覺得自己大概是昏頭了,不然為什麼會在井口看到熟人。
那熟人彷彿也看清了他,瞳孔猛地一縮。
清風笑笑,“老朋友,救個人吧,這小孩挺有意思的,死了多可惜。”
紀時澤聽不清周圍的聲音,但他隱約感覺到他被帶出了枯井。因為他現在躺在地上了,不會再有腐爛的血肉給他當墊子使。
他其實知道自己不會死。
鎮北王世子。
據說這個稱號可以保他一輩子,也讓那個被所有人叫做閣主的男人被他氣的半死,也不敢真的弄死他。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稱號,自他記事起,他就沒有娘,理論上的爹也不許他叫爹。
沒有人要的孩子,為什麼會有人願意給他這麼好的稱號?
他的意識恢複了一些,他模糊地看到自己眼前站了兩個人。他以為是他師傅,可努力睜大眼卻發現不是,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男一女。
他聽不清那個女人說了什麼,只感覺她很急切的樣子。
那男人卻只是冷漠地看著努力睜開眼睛的他。
他聽清了那男人說的話,“你我皆眾生,眾生皆平等,他自然也一樣。”
後來發生什麼他不記得了,他昏倒了,意識消失前他想,等他回去,要找那個死老頭把清風也帶出來。
然而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地,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光明,那光亮雖微弱,卻在一點一點地驅散黑暗。他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知覺。
夢醒了。
紀時澤猛地彈坐起身來,那動作雖急切,卻也帶著一絲虛弱。
紀時澤望向眼前真實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