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慮間,一陣腳步響起。
是紀德清。
他瞧著魏嫣然趴在床上,便蹲坐在地上,腦袋擱在床邊。
“怎麼了?”
魏嫣然見人來了,起身盤坐在床上,“沒什麼,你怎麼來了?”
紀德清繼續吧腦袋趴在床上,“無聊,來尋你玩。”
二人對視片刻,皆無言語。
兩人無聊。
忽得,魏嫣然出聲道:“你皇姐叫我掌管她的一日三餐,可有什麼辦法推了,我實在不想起那麼早。”
尤其是還沒有一點好處。
紀德清拿手指輕輕戳著錦被上的金鳥圖案,那金鳥栩栩如生,彷彿隨時會振翅欲飛。他頭也不抬,語氣淡淡地道:“你求求她便好了,我皇姐蠻喜歡你的。”
魏嫣然聞言一愣,想起昨日種種,心中不禁詫異,“那她的喜歡也太嚇人了點。”
紀德清聽到這話,抬眼望向魏嫣然,眼中似有幾分回憶之色,緩緩道:“前些年,因與契丹的戰事,國庫吃緊,大梁掏不出銀子。我皇姐一面唸叨,‘怎麼就無人願意出點銀糧’,一面查貪腐,羅罪案,斬殺了不少人,才湊齊了出征的銀糧。
想那幾日,菜市場行刑處的血沒幹過,劊子手的刀都要被砍鈍了。”
魏嫣然聽到這裡,心中微微一顫,彷彿能看到那血腥的場景。
紀德清繼續說道:“而就在今年,黃河水患,雖然因我皇姐的治理,大梁國庫倒不至於負擔不起,只是那群在世家手底的糧商竟然言明沒糧,拿錢都換不出來。”
他語氣微微一頓,眼神似乎是嘲諷那些不自量力的家夥們,又道,“所以我皇姐又開始唸叨,‘那些世家拿錢的個個伏小做低又爭又搶,出錢的時候全指著她一個人。
但沒想到,真有這麼個人,不要銀兩卻願意出糧,只是為了兩岸的百姓不用忍饑挨餓,而這個人就是你。”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欽佩,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所以,我言我皇姐喜歡你,不假。”
魏嫣然聽罷,心中感慨萬千,忍不住笑出聲來,道:“那看來那些世家子弟應該也蠻喜歡我的。”
紀德清也跟著笑了起來,道:“那確實,你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讓他們多活了些日子。你便是去掀了他們的祠堂,他們也不能對你哭天搶地。”
魏嫣然心中瞭然,紀長月雖威風凜凜,能行使皇帝權利,令百官臣服,但終究沒登上龍位,名不正言不順。底下的人表面順從,但也有不少個等著、藏著,只等再一個黃河水患來逼迫,來撕破臉。
只是沒想到,血腥的殺戮沒來,她在邊城的一次善舉免了盛京的動亂。
她心中感慨良多,又道:“我從未來過盛京,想去逛逛,能帶我出去嗎?”她眼巴巴地望著紀德清,語氣中帶著懇求。
紀德清眨了眨眼,道:“可以呀,但是你要是做了什麼讓皇姐不高興的事,一定不要牽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