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濃稠,一切衰竭。
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薴沭很想大聲問:臭魚,你在哪裡?
可什麼也喊不出來。
越向前走,身後的那股精神支撐感就越弱,身體開始無力,靈魂逐漸破散。
她的生命正在消失。
越來越冷,越來越黑,一切都跟沒有盡頭似的。
薴沭想要深吸一口氣緩一緩,卻發覺自己什麼動作也做不出來。
唯有念想自由。
那念想與序賀意念的凝結感越來越強,怦然有力。
再往前走一步。
即便她無法看見,無法感知,也知曉那人就在前方。
只是腳步越來越難以邁進了,她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前進,身體已然毫無知覺。
再向前走一步。
只要能看見他,只要能夠觸控到他......
序賀發覺自身逸散的陰冷感越發濃重。
四周原本踴躍的意念彷彿被注入了昏睡劑,開始暈厥。
跳動的心聲消散於虛寂,方向迷失,寒冷反噬。
他從未如此迷茫,連自己究竟在往哪一個方向前進都無法掌控。
又冷又黏,稠密的酸澀與麻木讓身體的皮肉都溶解了般,全身像裝有皮質輪胎,沉重而無力地壓在他的雙腳。
指尖向內似乎長有了尖刺,致使每一寸感觸都像被利刃蠻橫地劃過。
序賀此時已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什麼位置了,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強烈地籠罩於他。
這般觸手可及。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這麼一天。
身體破了洞,壓抑的記憶就掉落了出來。從指縫,從眼睛,從心裡......
這也是那般觸手可及。
他要找到薴沭。
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那個人還在等著他。
即便身體了無知覺,靈魂每向前一步,就會被鋒利的陰暗撕扯,他也未曾停止。
以至於走到後面,序賀只覺得自己只剩下靈魂的一縷殘破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