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行駛到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個街區的地方時,全峰給那個陌生號碼發去了簡訊。
“我馬上到,你在嗎?”
對方似乎是被全峰的突然襲擊震驚到了,半響沒有回話。
全峰叫計程車停在路邊等待,心想也許對方不過是玩了一次有些無聊的惡作劇,又或者對方給的地址不過是個幌子,只是單純地想耍耍他而已。
他在腦海裡琢磨著各種可能,時間卻在流逝著,就在計程車司機都有些不耐煩了的時候,手機簡訊聲音響起,全峰拿起手機一看,“在,來舊倉庫。”
全峰付了車費走下車,計程車在他身後一騎絕塵地去了。
他環顧四周,21世紀初的朱山市並不繁華,在郊區的這個位置更可以稱得上是人煙稀少了。
在他的右手邊是整條街道唯一的一幢樓房,也僅有五層樓高,舊式的玻璃渣外面在陽光的反射下發出翡翠色的光芒。
這座樓大概就是全峰印象中的那間已經倒閉了的紡織廠,神秘人所說的舊倉庫或許就在樓房後的場區裡。
全峰向樓房的方向移動,很快就看到樓房大門處貼著的白色招牌已經掉了漆,模模糊糊地還有朱山第二紡織廠的字樣,不過同時也能看到,緊挨著這塊舊的招牌還掛著一塊新的招牌,上面寫著“清風福利院”。
全峰迅速在腦海裡思索著這個名字的來歷,在他的印象中這大概是一家民辦的福利機構,專門負責收容一些家庭富裕,兒女卻無暇照顧的老人,亦或者是收養一些孤兒的同時為他們尋找養父母。
由於他們的存在為政府填補了這方面職能的空白,所以在輿論上,經常能聽到對他們的良好評價,在社會上也有很高的威望。
但是像這樣的單位對於全峰來說,從來是隻知其存在,卻不知它在何處,要說讓他認識這裡面的人則更加是天方夜譚般的故事。
他走進樓房大門,一股在醫院常見的來蘇水味道撲鼻而來,樓道里清冷陰森,甚至不像有人常在這裡工作的樣子。
他見到的工作人員都穿著像醫院一樣的白色褂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像這幢樓內的環境一樣冷冰冰的,見到他也不過是木然地無視掉,好像他並不存在似的,只專注於做自己手裡的工作。
全峰沒想到這家常在電視上聽說的福利院裡面居然是這個樣子的,那些在電視上笑容可鞠的年輕護工們彷彿從來都沒存在過。
全峰攔住硬著頭皮攔下一個手裡捧著紗布和鐵飯盒的女護工,問道:“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舊倉庫的地方?”
那護工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反問道:“你是哪的?”
全峰被問得有些侷促,他來這裡實在沒什麼正當的理由,所憑藉的也不過只有那一條簡訊而已,況且,他還不知道找沒找對地方呢。
於是他只好將手機掏出來翻到有地址的那條簡訊對準她。
起先那護工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戒備,見到他掏出來的是個手機,表情才放鬆下來,將眼睛湊過來讀了半天,說道:“哦,是我們這,你從這樓的後門出去,沿著水泥路一直走,走到頭就是了,你這手機不能拍照吧?”
全峰有些疑惑,隨口應道:“不能。”
那護工聞言不再理他,擺擺手抓著鐵飯盒徑直去了。
全峰按照她的提示,在樓道內穿行而過,看到兩側偶爾開著門的房間裡坐著枯樹樁一樣的老人向他投來無精打采的一瞥。
整個建築的環境壓抑得讓人直想叫出聲來,全峰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腳步,這種感覺知道走出樓房,陽光再次照在頭頂的時候才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