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亡魂?你們還真信啊。”哈龍覺得這簡直是他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一群作惡多端的山賊們什麼時候改信佛了?
“阿彌陀佛,施主,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和尚唸了句佛號站起身來,看向哈龍時頗為有禮地微鞠了下躬,一副大慈大悲高人的模樣。
圍觀的陶慈這才看清楚和尚的臉,單看長相的話十分俊美,稍高的眉骨使得他的眼窩相對凹陷,但並沒有鋒芒畢『露』之感,嘴唇是健康的紅,甚至還有幾分豔,不過因為對方一直舒展著的神情壓制住了那份殊麗,給人一種中正祥和的感覺。
這時,還不待多看的陶慈在猝不及防間對上了一雙溫和的眼。那和尚好似察覺到陶慈的視線,手裡的佛珠滾動了兩下,接著對她點了點頭。
那雙不染纖塵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清涼涼的,讓人乍一看覺得歷世不深,還帶著點對萬物的悲憫仁慈,但細究之下,卻發現對方的目光流轉間又隱隱透著股無謂的漠然。
因為無所謂,所以才能在任何時候都保持著高嶺之風,俯視著在塵世中跌打滾爬的眾生麼?
陶慈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心裡浮現出了一抹嘲諷。
果然和尚這種生物,她向來無感。
“只要我不相信,它就不存在,比起這些東西,我更願意信科學。”哈龍皺著眉,眼神稍顯陰翳,但放在他的臉上依舊掩飾不住那股子正氣凜然,配著高大強壯的身軀,怎麼看都不像個賊。
“阿彌陀佛,既然施主相信科學,那麼站在科學的角度,用科學的方式也是可以證明人類靈魂的存在的,早在一區成立的生命玄學研究協會就曾發表過相關文章,之後也一直有不少專家繼續致力於此類學說探討,曾明確得出,人類的靈魂即使從物理方面來看是有跡可循的。”和尚包容地看著哈龍,雙手合十又唸了一聲佛號。
“……”哈龍噎住,連原本的怒氣都被對方的一番話給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我不是來跟你探討佛理的,你這些理論留著跟那些專家說去吧,我只想知道,我的人,是怎麼出事的?”
哈龍的目光轉向木柴架子上的屍體,示意周圍的人給個具體的解釋。
周圍的人不少,有山賊,也有躲在一邊帳篷裡偷看的倖存者。
其中離哈龍最近的一個山賊猶豫了下,膽怯地看了一眼那個和尚,終於開口解釋道:“龍哥,是上午小武哥隊伍搜尋到的主城逃過來的人,他們在途中遇到了一叢變異的山花,那花有毒,就是那個能讓人暈眩的山花。”
“你說的是致幻山陀花?小武他們人呢?”哈龍聞言,霍然轉頭,盯著他問道。
“小武哥他們沒事,除了暈眩外沒其他症狀,現在都在自己帳篷裡睡著,不過這幾個人……”說著那人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再次瞥了旁邊的和尚一眼,欲言又止。
這種明顯的示意,哈龍不可能不懂。
好在和尚也很乾脆,不等哈龍尋問,直接頷首說道:“確實是貧僧的主意,這幾人早已經死亡,身體之所以還能行動是因為被寄生了,貧僧不忍他們的亡魂被囚,於是做主超度送他們轉生,望施主能理解貧僧的職責。”
這和尚說的這麼大愛無私,不過寄生?哈龍回想著之前見過的一幕,心有餘悸,難道又是相同的情況?
“你怎麼確定他們被寄生了?”如果不是蠶嗜完血肉軀體,一般情況下很難肉眼發現被寄生的人群。
聽到疑問,和尚嘴唇的弧度上揚了一些,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神『色』,竟直接伸出手臂靠近柴堆上的屍體,一手拂過自己另一手的掌心。
陶慈眨眨眼,清楚地看到和尚指尖有一縷金光掠過,接著在那掌心中間便出現了一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