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的火焰依然搖曳,神鬥強撐著為死活賴在身邊斂翼而睡的女娃蓋上了一件布衫,望著方鼎,盤膝而坐,久久不能入靜,天旋地轉。
喝了有生以來最多的酒,也是最高興的一天,他晃了晃腦袋,傻笑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望向星空,這一次,沒有閉眼。
“看到什麼了?”婉妗微微俯身,雙手背後,抿嘴道。
“你是問我睜眼還是閉眼啊?!”神鬥笑道。
“其實你睜眼也看不到!”婉妗傍肩坐下,淡淡體香。
“那是紫微,那是太微,那是天衡,那是北辰,星空會變嗎?永遠一樣,我閉眼也知道,那麼多星星我為什麼要歷歷在目?!”神鬥伸手向夜空亂指著,積鬱的煩悶,火山般地爆發。
“那是一隻只的靈獸,”婉妗抬起手,“那是火獅,那是神龍,那是鮫人,那是神凰,那是壁水貐,那是箕水豹,那是你!”
“你怎麼會知道壁水貐和箕水豹?”神鬥猛地一醒。
“那是你,看到了嗎?”婉妗敲了敲神斗的額頭,明眸仍然望著星空道。
“沒有!”
“那是我!”婉妗輕聲道,接著從背後拿出了兩個木碗,“你不是問我敢嗎,你敢嗎?”
“當然了!”神鬥晃悠悠地掃了一圈,一把抓住銅冰鑑,“在這呢!”
好久,神斗的眼皮越來越沉,手慢慢垂落,當,木碗掉地,頭一歪,重重枕在婉妗的肩頭,“婉妗,我知道你的,還有赤熛……”囫圇不清。
“什麼?”婉妗一怔,“你說什麼?”
輕輕的鼾聲。
“你還挺有意思的!”婉妗轉首,任他倚著,抬起頭,鬥變星移,銀河璀璨,“那有我嗎?”
一方星雲忽然亮了亮。
清晨的曙光。
“精衛精衛!”
神鬥霍然而醒,女娃振翅而東。
“我咄!”忍著一跳一跳地疼,人去屋空,歧伯不在,婉妗像一場夢。
“我靠,不懂得適可而止啊!昨晚發生什麼了?怎麼也得問問她認不認識廣成子啊!”神鬥使勁捶了捶痛不可耐的頭。
“算了,十二年以後,還會見的!”神鬥安慰自己道,“她也太能喝了!”